等孟世剛清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圍了一圈人,裏正和幾個長輩們都來了。
"孟老弟啊,你怎麼樣了?"
孟世剛悲傷難已,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罷了,罷了。"裏正皺著眉頭,歎口氣又繼續道,"這羅家是太過分了!棺材都抬來,這麼一鬧,是半分情麵都不講了!唉,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這羅藝虹是個狠心的,這事不能再鬧下去了!我已經叫人在山崗那邊找了個地,一會就把棺材抬走下葬,入土為安!那羅家要是為這事再來鬧你們,我這個裏正就到他們村走一趟!我看他是不是還敢胡鬧!"
孟誌山哽咽著道,"裏正,謝謝你們了!"
"唉,日子還得繼續過!"裏正拍了拍孟誌山,"這家裏就靠你了,好好照顧你爹!"
"哎。"
裏正站起來,"孟老弟啊,這事你想開點,我就不叨擾了,你好好養傷。"
裏正他們很快就出去了,沒過多久,就來了幾個人把院子裏的棺材抬上山了。那黃色的紙錢隨著刮起的冷風在山林中灑舞,透著無法言喻的悲涼。
院中有血不吉利,文竹魚拿過掃帚細心地將院中的血跡清理了一遍又一遍。
夏氏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竟然一病不起,身體狀況每況愈下,整個人從此一蹶不振,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信念。孟水葉被判刑,不久以後將會與她陰陽相隔,每每想至此處,夏氏就大哭,那哭聲淒厲無比,撕心扯肺。古氏時常過來安慰夏氏,說不管怎樣日子還得過下去,看在孟誌山和小孫子的麵上,也要振作起來。
孟欣梅幾人還在為這個案子不斷奔走,委托趙家等人,又使了好大一筆錢財,讓孟水葉在牢獄裏的日子好過些。
孟水葉害死羅環萍這件事如今已經是盡人皆知,鬧得滿城風雨。每日都有人遠遠對著孟家大罵,直嚷著要把殺人犯一家趕出西平村。
陳氏受不了這樣的壓力,再加上孟世剛受傷未好,眼看著整個家支離破碎,精神幾近崩潰,她整日裏杵著拐杖望向天邊,神情恍惚,絮絮叨叨,"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苦命的孫啊…我眼看就要入土,就是希望兒孫平平安安過日子,水葉啊,你這樣,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哭到痛處,陳氏竟背過氣去。古氏趕緊撫胸捶背,良久陳氏才咳嗽兩聲,蘇醒過來。古氏不好再回去,拿了些衣裳被褥過來,在孟家老宅住下,徹夜守候在陳氏身邊,一刻也不敢離其左右。
孟世剛傷勢未好,每日也是躺在裏屋。回想起孟水葉,孟世剛的眼淚就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爹!你打我吧!都是我沒用!我都沒臉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孟誌山在孟世剛的床前長跪不起。
孟世剛一聲長歎,別過頭去,"事已至此,我們又能怎麼樣呢?隻是希望你能好好擔起這個家,別再讓我操心!"
在文竹魚懷裏的娃又一次問道,"娘,叔父呢,怎麼還不回來?我好想和叔父玩。"
文竹魚隻得再次撒謊,"你叔父去很遠的地方幹活了,等他回來給你帶好多好玩的,乖,快睡覺啊,乖啊!"
"嗯,我最乖了。"說著就聽話地依偎在文竹魚懷裏,很快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