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亦菲瞅著眼前聒噪混亂的一幕,簡直無言以對,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呀,烏煙瘴氣。公公黃興一貫風流,除了在場得懷龍種的這幾位以外,還有數之不盡的露水情緣。自她嫁入黃家以來,諸如此類的情形,層出不窮,司空見慣。
接收到王助理求救的信號,趙亦菲支起手臂,拄著太陽穴,輕揉著。眼見婆婆楊麗與白妍唇槍舌劍,針鋒相對,趙亦菲何嚐不糟心,隻是,她與楊麗婆媳關係向來不和,她在黃家更是人微言輕,實在無能為力。
趙亦菲權衡之下,眼不見為淨,拎著包,站起身,走向門口,臨行前用力甩上門。
病房內此起彼伏的爭吵聲,戛然而止,少頃,楊麗氣急敗壞的大嗓門從門縫裏擴出來,“死丫頭,甩門給誰看啦,丈夫下落不明,你當妻子的漠不關心……”
楊麗罵罵咧咧的聲音源源不斷地自身後傳來,趙亦菲置若罔聞,疾步如飛,徑自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走廊穿行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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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湖酒店咖啡廳,曲聲悠揚舒緩,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烤曲奇香和濃濃的咖啡香。
胡靖揚先行站起身,朝著對麵的史提賓先生,伸出骨節明晰的大手,史提賓見狀,立馬跟著起身,伸出金毛絨絨的大手,與之相握。胡靖揚身材偉岸,身高上,與身材魁梧的法國人史提賓,勢均力敵。
“合作愉快”,胡靖揚說得一口流利的法語,發音標準,見此,史提賓亦用蹩腳的中文說道,“合作愉快”,隨之,兩人相視一笑。
史提賓離開後,胡靖揚重新坐下,雙腿交疊,姿態閑適,端起圓桌上的咖啡杯,淺飲一口。不出所料,耳邊傳來了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板發出的清脆聲音,越來越近,接著一道倩影擋住了他麵前的光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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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亦菲在方才史提賓的位置落座,把包隨手擱在旁邊的座椅上,一雙燦若春華的杏眸目不斜視地盯著胡靖揚冷曜清雋的麵部輪廓。
須臾,胡靖揚擱下手中的咖啡杯,杯子與杯碟相碰,發出清悅圓潤的聲音。在與史提賓洽談其時,胡靖揚無意中瞥見趙亦菲坐在不遠處,想是專程來尋他的,琢磨著姑且一聽她有何話要說,因而史提賓離開後,胡靖揚特意候在此處,等著趙亦菲自行上前。
胡靖揚抬眼,波瀾不興的幽邃黑眸,注視著趙亦菲膚如凝脂、淡掃蛾眉的臉,語氣淡淡,開腔“黃太太,有何貴幹?”
驟聞他如此稱呼自己,趙亦菲驀然心頭顫動,瞳孔收縮,呼吸一窒,舌尖微微泛起苦澀,驚愕片刻,歎了口氣,“你大可不必如此。”她吳儂軟語的嗓音,似水如歌。
“黃太太,這般言語有失妥當,若讓旁人聽了去,容易引起旁人誤解我與那些騙子是同謀,合起夥來坑你們黃氏。”胡靖揚漫不經心道。
趙亦菲凝視著胡靖揚漆黑幽深的眸底,輕聲細語的嗓音娓娓動聽,“你早已洞悉那是個騙局,非但不動聲色地繼續與桑地吉頻頻接洽,還故意選在黃氏集團旗下的酒店見麵。誌軒與你不睦,針尖對麥芒,加之,求勝心切,一葉障目。”
停頓一下,她言之鑿鑿,接著道,“你主動告知他真相,可謂是你的神來之筆,話語出自你口,他豈會相信,他必會認定你在使詐,誘使他主動退縮,從而你坐收其利。你恰是利用了他關心則亂的心理,迫使他為了搶在你前頭簽約,迫不及待把第一期資金打過去。塵埃落定,你再把黃氏受騙的消息散布開來,致使黃氏集團股價暴跌,好等你趁低吸納,繼而轉手賣給黃誌勝,但凡你肯出手,價格再高,黃誌勝也絕不吝嗇,這可是他將來爭奪家業的重要籌碼啊。胡總好手段,一環接一環,玩得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