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正午,麗日當空,金色燦爛的陽光打在車窗玻璃上,光彩奪目,微微刺眼,然而,這樣皓曜的陽曦灑落在人身上,卻是倍感暖融。
副駕駛的孟紫怡迎著刺目的陽光,心不在焉地看著車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目光悠遠,明媚的陽光縈繞在她曲線優美的側臉輪廓,更顯姿容勝雪,柔光閃閃的鑽石耳釘,與她皎白圓潤的耳垂,相映成趣,帶出珠輝玉麗的美感。良久,孟紫怡開口,柔緩的嗓音,娓娓動聽,“度假村項目拖延,固然會給你造成一定的虧損,可是,憑你的財力,那點虧損,對你而言,無疑算不得什麼,僅僅為著一時的顏麵,你至於娶我嗎?”
胡靖揚棱骨清晰的大手轉動著方向盤,轎車於十字路口左轉,與此同時,他從容開腔,弛緩的聲音裏摻合了幾分似有若無的笑,磁性十足,“我去狩獵,偶遇一狐狸,然,一時不慎,放狐歸山,深知狐狸狡猾,再難得手,倘若把狐狸娶回家,那麼,一切自是另當別論,夫妻情事,天經地義。”
孟紫怡默默聽著胡靖揚說了一長串類似文言文的東西,心火蹭蹭往上漲,驀地轉頭凝向他刀刻斧鑿般的剛毅側臉。凝視片晌,孟紫怡不露聲色,壓了壓心頭火,隨即,她唇角漾起淺淺的弧度,清婉的嗓音浸著幾許嬌柔,“你娶我就是為了跟我……”說到這,孟紫怡臉頰微紅,她幼承庭訓,過於粗俗的字眼她實在說不出口,大腦搜索半秒,終於接了下去,“就是為了跟我雲夢閑情?”
聽聞孟紫怡把那檔子事形容得這般含蓄,胡靖揚臉上的笑險些繃不住,這四個字照比她上次說的那個“握雨攜雲”還要文雅,他的胡太太果真博古通今,飽讀詩書。
“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堂堂君王尚且如此,更遑論,我區區一介凡夫俗子。”胡靖揚話語接得冠冕堂皇,他目視前方的深邃眸光隱含著幾不可察的逗弄。
餘光中,身旁的女人雖是一臉和容悅色,說話的嗓音也嬌柔,但她波浪起伏的胸口,徹底出賣了她此刻的真實情緒,見狀,胡靖揚止不住唇角微翹,不知緣何,他總想逗逗她,氣氣她,惹得她一腔嬌怒無處撒,他反倒覺得其樂無窮。
很好,這次不用文言文了,改用唐詩了,他真的好有文采喔,讓人聽了,都不覺得他猥瑣。這世上大概沒有女人會喜歡聽男人講,我娶你就是為了跟你上床,這男人存心想氣死她,是不是?哪怕他真這麼想的,也不能當著她的麵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嘛。
“但憑你的姿色,斷然不乏追求者,若真要臨時找個男人嫁,何須淪落到相親,天生麗質難自棄,你敢說方才在咖啡廳,你不曾算計讓我娶你?”眼見女人在一旁生著悶氣,胡靖揚何嚐不擔心把老婆氣出個好歹,於是,他轉移話題,然而,這話題卻轉得語不驚人死不休,嚇了孟紫怡好一跳。
胡靖揚一語道破,孟紫怡心跳怦然,旋即循聲望向駕駛座男人鼻梁高挺的側麵輪廓,他果然早已洞悉一切,既是如此,她亦無謂多加辯駁。故而,孟紫怡悠悠開腔,雅淡的聲線,飽含著善解人意的溫靜,“既已得悉是算計,那為何還要中計呢。且不論,柿子林一事,我理虧在先;單論,監控視頻一出,助小沁打贏了官司,你若讓我以身相報,我豈有拒絕的餘地,結果,定會如你所願,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娶一個陌生女人為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