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欲擒故縱(1 / 2)

孟紫怡越想越是惶悚不安,旋即從躺椅上下來,赤著腳,行步如風,穿過落地窗,急匆匆回到客廳,手忙腳亂地翻找了一圈,終於在沙發上的抱枕堆裏找到了手機,顫抖著手即刻撥打了蘇沁的號碼。

殊不知,接電話的並非蘇沁,而是蘇母,不消一會,蘇母和容悅色的話音自那邊傳來,“喂,小怡啊。”

“阿姨,小沁呢?”孟紫怡一手舉著手機附耳,另一手攥緊襯衣領口,提心吊膽詢問,慌得出口的話語全是顫音。

“小沁在臥室,估摸著今天跟林奇出去約會,玩累了吧,一回來隨手把包往鞋櫃上那麼一扔,囑咐我不要吵她,爾後,就一直窩在房裏睡覺了。”蘇母心醇氣和的聲音繼續自手機聽筒溢出。

孟紫怡聞言,動蕩不安的心稍稍回穩,隨後長長地吐了口氣。

雖然孟紫怡的聲音聽起來焦急萬分,可蘇母私心裏並不想叨擾女兒,猶豫片刻,她假以辭色,順了句,“你找她有急事?不然我去叫醒她。”

話音落下,孟紫怡唇瓣囁嚅,半晌未語,單憑一個誕妄不經的夢,便貿然滋擾蘇沁歇息,未免小題大做,況且,她何嚐品味不出蘇母言不由衷,遂而,孟紫怡從善如流回了句,“阿姨且慢,不外小事一樁,我何妨晚點再打給她。”

蘇母鬆了口氣,不愧是大家閨秀,禮順人情,一點就通。

孟紫怡掛斷電話後,不知怎的,心頭的恐慌,不減反增。夢斷成空,加之,尚有蘇母在家看著呢,豈能出什麼事,她如此惴惴不安,何嚐不是杞人憂天。

自父母辭世,經年來,孤身一人,每當夜深人靜,噩夢驚醒,心存餘悸,環顧四周,形單影隻,難逃孤獨。現下,盡管窗外豔陽高照,她仍舊被這份孤苦無依侵蝕得體無完膚。

孟紫怡卷縮在沙發上,雙手抱膝,夢醒迄今,總有一種莫名的心慌,懸懸在念,隨即眼淚順其自然灑落。

片晌,孟紫怡沒由來地想起了胡靖揚,不假思索,攥起沙發上的手機,撥通了胡靖揚的號碼,轉而,立馬掐斷。

孟紫怡打給胡靖揚無疑是想從他那裏獲取一些安全感,然而,他們的關係貌似未及那般親密。且看自上次通話後,兩人至今不曾聯係,說明她這個老婆對他而言,未嚐不是可有可無,孟紫怡憂心冒然致電胡靖揚,萬一他對她不假辭色,屆時,她情何以堪。鑒於兩人並非尋常夫妻,再者,新婚不久,相處起來不免小心翼翼。

孟紫怡攥著手機,雙手環抱小腿,下巴抵著膝蓋,酸溜溜嘀咕,“整天淨忙著你那些生意,哪天你老婆死了,你都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

話音未落,手機乍響,孟紫怡始料未及,胡靖揚竟然回電了。

孟紫怡按奈不住心跳怦然,遲疑少許,忸忸怩怩接起電話,男人似笑非笑的渾厚嗓音徐來,“胡太太忽而致電,繼而掛斷,難逃欲擒故縱的嫌疑。”

孟紫怡聽聞,水汪汪的大眼睛當即瞠得圓圓的,清潤的嗓音急速反駁,奈何,語氣非但未見淩厲,反而自帶幾分嬌柔,“你是不是對欲擒故縱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這死男人怎的這麼壞,要麼惜字如金,要麼一開口就調謔她,討厭。

胡靖揚輕笑出聲,平素居靜自芳的她,每每被他氣得活色生香,他焉能不覺妙趣橫生。

女人許久不吭聲,胡靖揚見好就收,嗓音醇緩,“言歸正傳,何事?”

孟紫怡頷首低眉,腮邊兩縷秀發傾落,隨風輕柔地拂過紅唇,平添了幾許嬌媚,半會,她抬手撩開拂臉的秀發,攏於耳後,輕聲細語,“你現在能不能過來?”

胡靖揚一手拄著手機附耳,一手攥著簽字筆,聽聞這話,簽字的動作緩了緩,簽名落紙後,他回了句,“我在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