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的牙齒,再也咬不到了……
纏繞在他們身上的黑霧漸漸散去,一位位神三的人,沒等遭遇秦宗攻擊,跌跌撞撞跑了兩步,將摔倒在地,死了過去。
他們倒在地上,屍體也是黑色,他們拚盡全力,想要去‘咬’更多的人,但怎麼也‘咬’不到了,屍鬼大陣的時間,也到了結束的時間。
他們的力量、爆發和速度……在肉眼可見的流逝著。
直到他們最後努力的跑了兩步,倒在地上,死去。
“別打了,全軍後撤五十米。”
秦明凝望著這樣的場景,淡淡說。
秦宗大軍,火速後撤五十米,人們站在五十米開外,看著這些還在努力追趕他們的屍鬼,看著它們一個又一個倒下,就像一群飛蛾撲火,就像蠟燭的餘暉,想要拚命努力,燃燒幹淨最後一絲光輝。
飛蛾撲火……
雖無法勝利,卻也是世間,最美的悲壯。
最終,神烽和神傘豫,這兩具屍鬼,也倒下了……
他倆在倒下的一刻時,努力握緊身旁的神三大旗,兩人沒像其他人一樣倒在地上,哪怕到死,還依舊單膝跪在地上,以戰旗為支撐,半跪在地,身子也漸漸黑化,成了死黑色。
兩人手中的兩杆大旗,也同樣沒有倒下。
就像固定在了兩人手中,依舊屹立在半跪而死的兩人身旁。
那呼呼的寒夜冷風刮著。
那兩杆大旗,自始自終的立在兩人身邊,隨著陣陣呼嘯冷風,而連連起舞,‘神三’兩個大字,在空中揮舞著,就像一個孤獨的女人,在跳這世間,最後一曲悲壯的武道。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神三燃盡了最後一絲光輝,若將他們比作蠟燭,他們甚至將自己的燈芯,都給燃燒了個幹淨。
作為人,既然已不能掙紮。
那就去死,變成鬼,再繼續守護莽山。
這最後的掙紮,來的異常悲壯,就連天地也沉寂下來,空氣裏彌漫的血腥味兒,還有那一股……悲涼的氣息。
洛神也說不出任何讚美來。
倒不是神三配不上這些讚美。
隻是……他們知道,對神三來說,隻是做了他們覺得應該做的事兒罷了。
他們覺得這事兒該做,那就去做就好了。
這已無關乎生死,無關乎性命,隻不過還是那一如既往,熟悉的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想著換一個活法,那就換一個。
僅此而已。
麵對這樣一群‘任性妄為’的家夥,又能用怎樣的讚美去形容?
讚美,顯得太過俗套。
low的要死。
隨後最後兩位神三副團長倒下,神三隻剩下最後一個光杆司令了。
秦宗的人退出五十米開外,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
在與神無明咫尺距離間,地上到處都是屍體,屍鬼大陣也讓秦宗損失數百人,而早已沉積在地上的屍體,人壘人的高,差不多有數千具了……
比火葬場,來的還要震撼!
鮮血順著每一具屍體流出,形成眾多蜿蜿蜒蜒的小血河,延伸向四麵八方,而在莽山腳下的戰場,就像一座屍海,給這些蔓延的血河,提供著新鮮的血液,自成一條條恐怖的河流體係。
不管怎樣,他們總是值得尊敬的。
以至於,秦宗人們,也不想去打擾,這片刻的悲壯。
孤軍守莽山,注定了他們的結局。
隻不過這結局下,那永不熄滅的神將之魂,終將會長存世間,成為未來華夏武道曆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是由兩千餘人的神三團,用性命,書寫的一筆。
秦宗人們默然的看著靠在樹旁喝酒的神無明。
大勢已去,人總要順勢而為。
但若人總是順勢而為,這世間,又豈會有所謂英雄,又豈會將人與人……區別開來。
神三放棄離開上古戰場時,就沒想著再順勢而為。
他們順勢了數年,已然對此厭煩了。
神無明也不例外。
他認真的將醉仙葫打滿酒。
秦宗孝敬他老人家滿滿兩大壇酒,也被他喝光了。
他緩緩直起身子。
終於正眼看了眼滿地的屍骸,他看到屍海下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也看到自始自終,還手握神三旗,半跪在那裏的兩位副團長。
“你呢?無明。”秦明問道。
他知道他的答案,不用問,也知道。
神無明望了眼一望無際的屍海,血河蔓延在他腳下,將他鞋子邊角也染成了紅色。
“我想和他們,和明巧,和我的孩子們……”神無明喃喃道,他緩緩抬起頭來,最終看向秦宗浩蕩大軍,“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