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秦韻’歸來,她就一直牽著‘秦韻’的手,緊緊的握著,好似生怕她不翼而飛,握得秦墨手都有些疼了。
‘秦韻’的營帳,就在距離秦曉玲不遠處的地方,麵積很大。
一進營帳,便有一股撲麵而來的書香氣。
營帳擺設的很是簡易,書桌、書架,簡單的桌椅,以及帶著帷幔的床榻……
“這書桌,還是你最喜歡的梨花木桌子,毛筆、墨台……這些媽給你保存了好幾年了,還是你從天隱帶來的。”
“還有書桌後麵掛的這幅山水畫,你最喜歡的,從華夏找王辭羲大畫師求來的,媽也一直給你保存著。”
秦曉玲在營帳裏開心的來回走著。
不停的給秦墨介紹著房間的布局,小到一個臉盆,大到櫃台、衣架之類,秦曉玲盡皆能說出‘秦韻’最喜歡的東西來。
“這個乳膠枕頭。”秦曉玲笑著坐在床榻上,“你睡眠淺,隻能用這種枕頭,整個秦宗之內,隻從上古戰場帶來這一個乳膠枕頭,幾年前媽就給你保存著。”
“還有床單,你最喜歡的竹墨床單。”
“還有被子,你最喜歡的……”
秦曉玲說了大概十多分鍾,她方才笑著走到秦墨身邊,“韻兒,你沒發現,這營帳布置的很熟悉嗎?”
秦墨早已呆愣的站在原地。
“沒……沒發現。”
當秦墨開口時,他才發現,自己聲音有些哽咽了。
“這營帳布置,就是按照你幾年前營帳布置的啊!大小規格,一模一樣,裏麵洗浴的浴缸,甚至洗漱用品擺放的位置,都是按照你幾年前來的,媽知道你做事一絲不苟,生活上也是,所以這些,可不敢給你弄錯。”
秦曉玲開心的笑著。
她看向女兒時,才發現她已經呆立的站在原地,默默的哭了。
她心疼的將‘秦韻’摟在懷裏。
“隻要你回來,隻要你平安回來,一切都好,這些年,媽真的很想你,每天生怕同心鎖亮起來,你回來就好,以後誰再讓你做危險的事,媽絕對會製止,隻要你回來就好。”
秦曉玲拍著秦墨的後背,哽咽的說著。
秦墨就呆呆的站在那兒。
好似渾身上下,失去了知覺。
他望著眼前陌生的一切,腦海裏不斷回響著秦曉玲剛才的種種話語,那些話,就像一根根刺,刺痛了秦墨的心。
她總是喜歡在話語開頭,說那句話:媽知道你喜歡……
秦墨從來沒體會過這種感覺。
哪怕蔣姨,哪怕晨婉,都給他帶來不了這種感覺,這種感覺讓秦墨窒息,讓他想要瘋狂的逃離這裏。
母親……
都是這樣嗎?
知道你喜歡什麼,任何小細節,都會無微不至顧及到。
她愛她,遠遠勝過愛自己。
秦墨突然有些難受。
他羨慕、嫉妒,嫉妒的快要發瘋,甚至想親手撕毀這一切,他為此嫉妒的,快要失去應有的理智。
憑什麼?
憑什麼別人可以擁有這些?
憑什麼我沒有?
我秦墨不需要這些。
對!
我不需要!
“你可不可以走。”秦墨對她說。
秦曉玲愣了一下,她立馬苦笑著拍拍腦袋,“你剛回來,肯定很累!是媽媽的錯,你快休息!好好休息吧!我讓小玫給你放了熱水,你好好洗一澡再睡。”
“明早你想吃啥,媽給你端過來。”
秦墨把頭扭在一邊,“怎樣都好。”
“好!好!你早些休息,媽不打擾你了。”秦曉玲看出女兒的疲態和不耐煩,連連說道。
她走到營帳門口,卻又不放心的轉過頭來,“你要是有啥需要,就來找媽媽,我離你不遠。”
“好,我知道了。”
秦曉玲這才用力的看了秦韻一眼,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秦墨的營帳,隔著兩間,內間是洗漱的地方。
小玫放好水以後,秦墨就讓她出去,在外麵候著,他一個人靜靜的泡在澡盆裏,溫熱的洗澡水,舒緩著他疲憊的身子。
他沒去想任務。
有那麼幾個瞬間,他好似忘記自己來這裏的使命。
他腦海裏,全在回想著剛才的點點滴滴。
秦曉玲無數個無微不至的小細節,在他腦海裏不斷被放大、放大……
“我不需要,也不羨慕。”秦墨突然喃喃道。
他將身子蜷縮在澡盆裏,確保自己整個身子都掩藏在洗澡水中,就像一個刺蝟團成一團,沉寂在其中。
“小姐,宗家二房,宗詩公子求見。”
小玫聲音突然響起,驚醒了秦墨片刻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