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禦臣握方向盤的動作僵了僵,半晌後:“其實我的誌願是做醫生。以前跟家人杠,偷偷把誌願改掉,但讀不到半年,就被我爸揪了回來,把我踢出國,去讀工商管理。”
林枝訝然。
他竟然還有如此轟烈的經曆。
登時好像明白,為什麼他總是對她的夢想無條件支持和付出,明明她是一個手廢的普通人,但在他嘴裏,她卻像是光芒萬丈的設計師。
“但我不後悔。”宋禦臣說。
現在是輕描淡寫的五個字,但誰知道他當年真的差點被打死。
父親說就他一個兒子,他要是不繼承家業,非要去當醫生,不如直接打死,當生少一個,斷了念想。
“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麼一直鼓勵我了。”林枝話裏充斥無奈。
還挺心酸的,自已的誌願無望,隻能寄托別人去實現夢想,變相圓自已一個心願。
“你真的值得。”宋禦臣知道她在想什麼。
其實他沒那麼矯情,得不到就算了,而且他也不排斥做生意,和一群老奸巨猾的人鬥著雖然累,但有時候也覺得挺好玩:“你最大的問題,就是輕視自已。”
“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我隻在你眼裏值錢。”林枝說。
他以為她是生來就不自信嗎,還不是長年累月被打壓所致。
母親早逝,父親病倒,自家裏由陸紅憶作主之後,她的人生也跟著改變。
她畫畫,陸紅憶就說她浪費時間,還說有這閑功夫不如學習打扮,找個有錢人嫁了實際。
她買設計書,有些是海淘的,七八百一本,陸紅憶知道價格後,直接大幅度扣減她的零花錢,還用家裏經濟不好作為借口。
時間久了,林枝真以為自已就是這麼差。
宋禦臣改為單手操控方向盤,另一隻手越過中控台,握著她的手:“沒事,我眼光向來好,我一個能頂他們一百個。你相信我就行。”
忘掉以前不好的,從今以後,相信他。
“好。”
宋禦臣給對方接風洗塵的地方是一間古色古香的飯店,為了方便談事,所以定的是包間。
林枝走在其中,幾番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宋禦臣一直緊緊牽住她的手,察覺出她的欲言又止。
“你的品味……”林枝艱難開口:“真的好土。”
她憶起,每次宋禦臣帶她出去吃飯,除了第一次約她訂的是西餐廳,後來每一次,都是中餐。
他似乎對蒸煮的食物特別偏愛,尤其是充滿古色古香的裝修,更贏得他的青睞。
不是說中式不好,但每次都這樣……
而且他才三十來歲來,其實有更多新穎的食物可以嚐試。
宋禦臣鬆開林枝的手,佯裝失落:“枝枝嫌我老。”
不過他確實有種傳統的思想,總覺得中餐是最健康最有營養,所以經常下意識帶林枝來這些地方吃飯。
“好啦,”林枝重新握上他的手,似哄:“其實我也愛吃中餐。”
宋禦臣一秒被順毛。
服務員替他們推門:“宋先生,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