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4月27日(1 / 1)

大師兄回來了,很沉默。我們這個組原本玩笑慣的,現在看到大師兄基本都不說話。昨天做手術,我問大師兄:“南南現在怎麼樣?”他隻說:“不好。”我問他大約還能撐多久。他答,如果到南南走,都沒有機會的話,他就不再做醫生了。我沒控製住自己,突然冒出一句:“你是有機會的,你自己放棄了。”大師兄說:“我做不到。我下不了手。那個孩子,跟南南差不多年紀,我感覺在偷屬於他父母的珍寶。”“可是,那個孩子已經死了。你我都知道那是無可挽回的事實。為什麼不能在最後時分給其他孩子造福呢?”

“他的父母同意,我才可以去做,否則我一輩子都會覺得愧疚於人。你以為我怕失去現在的工作,怕失去現在的地位嗎?我不是。失去南南對我而言才是最大的痛苦。但無論如何,那是我的痛苦,那是我生命中應該承受的。不過,如果南南到走,我都不能給她找到腎源的話,我不再做醫生了。”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這是我們組惟一一個有哥白尼一般熱忱的執著要做醫生的人,此人過後,天下再無仁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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