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這般瞅著我做啥?”陳富生被他看的頭皮有些發麻,直接坐在了大周氏的身旁。

陳保貴敲了敲手裏的旱煙鬥子,將裏頭的煙灰敲落在地上,“富生,八月份就要院試了,你可有幾成把握?”

陳富生挪了挪身子,“爹,我縣試和府試都是一次考過的,這院試自然有十足的把握,隻要接下來的日子您讓我好好溫書便成。”

可千萬別讓他再去地裏伺弄莊稼啥的了,實在不行的話,再重新找個由頭,搬回鎮子上住就是。

聞言,陳保貴歎了一口氣,重新塞了一片煙葉子:“富生啊,咱家可全都指望你了,交完了這賦稅,咱家可是真沒啥銀子了,你這院試若是過不了的話——”

“呸呸呸!你胡扯些什麼,我兒肯定能過!”大周氏打斷了陳老爺子的話,朝著炕下吐了幾口口水,雙手合十,“各位大羅神仙莫怪莫怪,方才我老頭子是胡謅的,保佑我兒一定能考中秀才。”

陳保貴也清了清嗓子,被大周氏的眼神看的有些過意不去,“我就隨口那麼一說。”

“那也不行,富生寒窗苦讀數年,咱們老老小小勒緊了褲腰帶供他讀書,他必須給老娘考中秀才。”她心裏還想著沾光耍耍派頭。

陳富生聽了二老的話,眉頭一蹙,心裏有些煩躁:“爹,娘,你們就放心吧,兒子一定能夠考中的,隻是這科考的盤纏——”

提到銀錢,陳保貴便默不作聲了,隻一個勁兒的抽著旱煙。

大周氏雙眸一眯,閃過一道精光,拉扯著陳富生的手,斬釘截鐵道:“你放心,這銀錢娘去給你想辦法。”

“唉,多謝娘了,那兒子先回屋裏溫書了。”陳富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大周氏擺了擺手:“去吧,去吧,好好看。”

等陳富生一走,陳老爺子便挪了挪位置,朝著大周氏靠攏了過去:“家裏頭還有多少銀子?”

大周氏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繡花的陳玉珠,理都沒理陳保貴直接挑了簾子進了裏屋。

陳保貴吃了癟,瞅著陳玉珠,咂摸了一下嘴,到底沒有問她話。

陳玉珠飛快的繡著帕子,其實家裏頭有多少銀子她也不清楚,可方才看爹想要問自己,她都嚇得不敢抬頭。

越往村子裏頭去,蘇凝就發現盯著他們一家三口的人越來越多,遂往陳永生的身邊靠近了一分。

“也不知道我爹他們今兒個在不在祠堂?”蘇凝忍不住開口找話同陳永生說。

陳永生瞥了一眼那群鄉親們,一把將陳仲懷給抱了起來,同蘇凝肩並肩走在一塊兒,“往年都在,今年也一定在,你別緊張。”

“我、我沒緊張!”被他瞧出來,蘇凝緊張的說話都結巴了。

陳仲懷摟著自家爹爹的脖子,看著蘇凝道:“娘親,我害怕的時候說話也會結巴,但是有爹爹在,我就不怕了,爹爹可以保護我和娘親。”

蘇凝嘴角微微抽搐,這孩子現在哪裏是自己的貼心小棉襖,簡直就是一雨披。

陳家村的祠堂是村民們共同修繕的,一間房子供奉著神靈牌位,另外一間房子則是用來做了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