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將軍,當年為何沒有留下藥方?”林守仁拱手相問。
按慣例,就算沒有藥方子,太醫院的禦醫們也能從藥渣中尋得記載,不可能醫書上什麼都不記載。
張廣白也有些好奇。
盛鴻一手敲打著桌麵,雙眸閃著寒光:“當年,東萊巫祝給我的不是藥方子,而是藥丸,之所以死了那麼多人,也是因為藥丸的數量是固定的。”
聞言,堂內坐著的人皆是嘩然。
如今病情雖說被抑製住,但出入雲水鎮還需得經過看守的人查驗,方能出入。
蘇凝被陳永生一路抓著往城門口去,守城的將士見著陳永生,不由微微一愣,還未上前詢問,就被他的眼神給駭住,直接放他們出城了。
“唉,你怎麼不仔細盤問就任由他們出城?”隨行的將士上前責怪。
另外一名將士看著陳永生的背影,捏著長矛道:“那人方才好像咱們將軍!”
“你放屁,咱們將軍如今在城東,怎麼可能會是他?”
捏著長矛的將士沒再多說。
出了城門,陳永生的腳步這才放慢下來,抿著唇角,神色十分凝重。
“相公,方才盛將軍說、說他是來——”蘇凝一路緊緊相隨,略有些氣喘。
陳永生止住了腳步,回頭看向蘇凝,“凝兒,我想去從軍。”
腦海中仿佛有一根弦斷了!
他要去從軍,而不是與盛鴻相認,這讓她十分詫異。
“為什麼突然想要去從軍?”
陳永生見她不再與往日般聽到從軍二字便與自己耍性子,心中稍稍鬆了一口氣。
“如今家中一切安穩,仲懷也日漸懂事兒,可若有朝一日,兩國交戰,我隻怕你辛苦努力的一切都付之東流,與其如此,倒不如我去從軍,護你們母子二人平安!”
護自己平安,蘇凝瞧著眼前的男人,淚眼漸漸模糊,一抬手直接擦落了那要洶湧而出的淚水,忍著淚意。
“你是不是早就已經想好了?”
“嗯。”哪怕知道她會傷心難過,他也不願意騙她。
翻修老屋的那段時日,她不是沒有看見他暗中翻看兵書,同爹私下詢問形勢,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是真的要去從軍。
還護自己平安?他又不是神仙,難不成能點豆成兵,一人抵擋千軍萬馬?可瞧他如此堅定的眼神,終究還是——
驀地,蘇凝與他擦肩而過,抬腳朝著陳家村走去,頭也不回:“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家裏,家裏的事情我——”
聲音漸漸哽咽,隨之而來的是漸漸滴落下來的淚水,一抬手,正要擦去時,手腕忽的被人給拽住,整個人被拉入懷中,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味道。
“也要照顧好自己,若有什麼不能做的,就讓和二牛爹娘幫襯,我已經同他們打過招呼,想吃什麼,想做什麼,就去吃,就去做,不用委屈自己,也不用看別人的眼色,凝兒,我會回來的。”
用力攬著懷裏的人,恨不得將她揉入骨血中,這樣就不用分離。
尤其是當他看見她獨自一人走在前麵,一邊走一邊哽咽的訴說時,心裏疼得如同被刀紮一般。
可如今兩國交戰在即,若是連國都破了,他們又有何庇所,他所求的不過是給她一世安穩。
“你保證!”蘇凝緊緊的環抱住他的後背。
“我向你保證。”
二人相擁於此,好半晌,待懷裏的人沒有了抽噎聲,陳永生這才捧著她的臉,替她擦幹了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