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端著一木盆熱水,朝著東廂房去,一推開房門,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陳仲賢跟在她的身後,望著炕上的草席上全是血跡,小臉嚇得慘白一片。

蘇凝一步上前,推開陳有生,坐在炕頭替楊絮把脈,這一號脈,心口鈍的厲害。

這孩子保不住了。

“蘇、蘇凝啊,絮兒和孩子能不能保住?”陳有生站在一旁搓著手,臉上焦急萬分。

蘇凝望著眼前的男人,心裏升起一抹厭惡:“你覺得保得住嗎,二嫂為了分家已然沒了孩子,你就打算站在這不動,外頭的事情由我們給你解決嗎,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陳有生麵色一白,嘴唇微微囁喏著,喉嚨哽咽,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望著炕上的楊絮,眼角的淚水止不住就流了下來。

陳仲賢見此,直接搬起屋裏平時坐的小板凳,撒腳就衝出了房門。

“你還我弟弟!”陳仲賢直接將凳子朝著大周氏扔了過去,可惜他力道小,那凳子堪堪滾在院子中間,將眾人嚇了一跳。

“你個小畜生,居然敢對我動手,反了天了你!”大周氏擼起袖子作勢就要朝陳仲賢打去。

“行了,鬧什麼鬧,沒看到你當家的被一個畜生壓著,孰輕孰重分不清?”二叔公拄著拐杖上前。

大周氏這才消停了些,甩開了陳民生扯住自己的手,“二叔公,你可要幫幫我們。”

幫肯定是要幫的,隻是如何幫是個問題。

武婆子被陳魚找了過來,見著自己弟弟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立馬拽著他回屋,進了屋裏才發現,陳有生正蹲在地上抱著腦袋。

陳魚的心在這一刻徹底的碎了。

“四嬸兒,我把武婆婆找來了,我娘她,她怎麼樣?”陳魚聳動著鼻子,眼眶發酸,卻一直強忍著淚水。

武婆子一進屋被濃重的血腥味嚇了一跳,見那盆子血水,立刻卷了衣袖:“再去打些熱水來,作孽哦!”

這一聲作孽讓蘇凝紮著銀針的手微微一頓,可不是作孽,這都將將五個月的孩子,都快成形了,可卻沒了,任誰都瞧著不落忍。

“大人我已經保住了,小的就——”蘇凝頓了一下,“武婆婆,這事你經驗豐富,我回家去取藥材,一會兒就過來。”

武婆子應了一聲,掀開楊絮的衣衫,摸了一把她的肚子,陳魚端著盆子進來時候,看著武婆子正扶著楊絮的腿,那血從她的手裏不斷流出來,直接轉身攔著陳仲賢。

“仲賢,你再去廚房燒些熱水,多燒些。”

陳仲賢聽了話,轉身去了廚房。

陳魚端著熱水這才進了屋裏,望著原先那盆子裏擱著血糊糊的一團,到底還是沒忍住,潸然淚下。

武婆子接過陳魚端來的熱水,用帕子替楊絮擦著身子,一邊擦一邊道:“可惜了,是個男娃娃。”

陳魚一抹眼淚,從箱籠裏翻出了楊絮的衣裳,遞給武婆子:“婆婆,麻煩你給娘換上。”

武婆子應了,麻溜的將楊絮身上帶血的衣裳給換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