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保貴瞥了一眼屋裏的人,終究還是答應了,三十兩銀子全都給了楊絮。
楊絮揣著那三十兩銀子,不顧陳有生的呼喚,拔腿就往蘇凝家走。
身後,大周氏垂著淚哭喊著:“天爺啊,咱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娘——”陳玉珠抱著大周氏的身子也跟著一塊兒哭,她知道,娘這是將家中所有的銀錢都給了。
陳明與陳榕在邊上安撫了好一會兒才離去。
大周氏病了,在炕上足足躺了五日才好,精氣神遠遠比不上往日了。
躲在暗處的錦屏提前回到了蘇凝家中,將楊絮去老陳家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屋裏的人。
最覺得不可思議的當屬蒼淩雲,她覺得楊絮這種軟弱的婦人不可能會做出殺人放火的事情來。
可蘇凝與張逸軒卻沒有說話,因為二人知道,人隻有被逼入絕境的時候,才會懂得反抗。
向死而生。
當一堆散碎的銀錢擱在蘇凝的麵前時,蘇凝沒問銀子從何處來,隻對楊絮說了一句話。
“魚兒需要你照顧。”便將鍋裏為她留著的飯菜端在她的麵前。
楊絮望著那飯菜忍不住紅了眼眶,隻不過這一次她沒有流淚,捧著那碗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姚杏花在旁看著忍不住淚流滿麵。
入了夜,整個院子裏的人都沒睡,陳魚發燒了,還燒的厲害。
姚杏花抱著一壇家裏舍不得喝的燒刀子來了。
“還有啥要我做的不?”姚杏花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蘇凝搖了搖頭:“杏花姐,你帶二牛回去睡吧,這裏有我們守著就成。”
“好,那我們就回去了,明兒一早過來。”姚杏花扯著陳二牛往外走。
蘇凝讓張逸軒陪著蒼淩雲去正房屋裏坐著,隻留了楊絮一人在屋裏。
“把魚兒的衣裳都給脫了,小心些別碰著傷口。”蘇凝一邊倒著酒一邊將帕子給打濕了。
楊絮按照她的話,將陳魚身上的衣裳給褪了下來,瞧著孩子瘦弱的身子,忍不住偷偷抹了把眼淚。
蘇凝端著盆子上前要為她擦身子,把體溫給降下來。
“我來。”楊絮接過蘇凝手上的帕子,替孩子擦拭。
一遍又一遍,直到孩子的體溫降了下來,她才停下,重新給孩子套上幹淨的衣裳。
蘇凝給陳魚把了脈搏,長籲一口氣,好在高熱退了下去。
“蘇凝,魚兒她明日能不能醒過來,我怕……”楊絮坐在床榻前,握著孩子的手。
“怕什麼?”蘇凝坐在一旁挑著油燈,芯火在寂靜的夜裏發出霹靂啪啦聲兒,“你如今連殺人放火都敢為了魚兒去做,還怕什麼?”
“怕魚兒她醒不過來。”楊絮眼角夾著一滴淚珠,聲音哽咽,她豁出去也就是條命,她如今什麼都不怕了,就怕——
“會醒過來的,魚兒是個要強的孩子。”蘇凝端著溫熱的水,朝裏頭又滴了一滴靈泉水,遞給了楊絮,讓她喂給陳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