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婆子沒想到蘇清河的反應還真被秦譽芳給料到了,連忙將碟子裏的糕點移到了他的跟前,“先生先嚐了這糕點,老奴先退下了。”

吱呀一聲響,來的人果真退了出去,但卻並未答應給他傳話。

蘇清河心中煩悶,根本沒有心思看書,鼻尖一直縈繞著淡淡的奶香味兒。

餘光瞥向那碟子放著的糕點,隻這匆匆一瞥,他手中的書赫然倒在了桌麵上。

烘烤的餅幹是兩頭梅花鹿的造型。

“舐犢情深”四字突然閃現在蘇清河的腦海中,久久揮不去。

垂花廊下,秦譽芳已經喝完了第二杯茶,看著那漸漸躍下的太陽,嘴角漸漸揚起一抹笑容來。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

二人四目相對,蘇清河輕咳一聲,避開了她的目光,“你有什麼話想同我說?”

秦譽芳伸手請他坐下。

蘇清河看著那狹窄的垂花廊,站立不動。

秦譽芳倒是不甚在意,自個坐了下來,擱下手中的茶杯,錘了捶有些酸澀的脖頸。

見著她當著外人的麵如此不知避諱,蘇清河轉身背了過去,心中頗有些不滿。

難不成將自己召來就是為了羞辱他?

“每日下午我都會做些糕點送給大家吃,原來都做慣了的,可到了這裏之後,隻每日做一兩個時辰,就累的腰酸背痛。”秦譽芳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捏了捏腫脹的小腿。

蘇清河不知她是何意,依舊緊抿著薄唇不言語。

但卻想起這段時日來,每天下午葉婆子都會準時送來糕點,那糕點或綿軟,或細膩,反正是他這輩子都不曾吃過的。

卻沒有細細想過她做這些糕點是多麼勞累。

“多謝!”不知為何,這二字突然脫口而出。

秦譽芳彎了彎唇角,看著背對著自己穿著長袍的男人,“蘇先生是讀書人,我不過是個鄉野之人,狠不該在蘇先生麵前班門弄斧!”

蘇清河知道她所提之事,微微轉過身來,便看見秦譽芳正抬眸盯著自己,漫天的霞光在她身後綻放,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跳動的快了三分。

“你我都為人父母,自然事事為孩子們著想。”蘇清河移開了視線,看向遠方。

秦譽芳摩挲著手上的薄繭子,思索了片刻後方繼續開口:“蘇先生,我能否跟你一塊兒回陳家村?”

此言一出,蘇清河嚇得往後一退,險些被身後的台階給絆倒,扶著廊下的柱子,臉上的顏色煞是有些五彩繽紛。

“你,為何?”好端端的為何要跟著自己回陳家村。

他一個鰥夫,她一個寡婦,若是一塊兒回了陳家村,豈不是讓人詬病。

秦譽芳見他果真被自己言行嚇著,起身想要攙扶著他,卻被他避開,穩了穩心神:“你好不容易與女兒團聚,還是留在兗州城吧,陳家村,你人生地不熟的,跟著我回去,隻會傳出些流言蜚語來!”

為了彼此的名聲臉麵,二人其實本不該如今日這般私下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