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語,臉頰先熱,沈喬假裝抬手理了理頭發,坐直了身子,別開視線,“對不起先生……謝謝先生……”
宮則則是笑了,“對不起和謝謝都讓你說了,我該說什麼?”
沈喬愣了一下,“……”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臉頰上的溫度越來越火熱了。
前麵的默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路況上,壓根沒注意到後座發生的事情,“先生,前麵路堵了,我繞路過去。”
“可以。”宮則的聲音從旁邊飄過來,低沉磁性,依舊好聽。
沈喬坐在那,柔軟舒適的真皮座椅,卻叫她如坐針氈。
好容易到了沈家,車一停下她就迫不及待的拉開車門跳下去,“謝謝先生,謝謝默管家。我先走了。”
語無倫次的說完,就關上了車門,站在路邊揮了揮手。
默言將車開走了。
沈喬放下揮的發酸的手,重重的籲出一口氣來。
先生明明那麼溫和,可為什麼她每次跟他相處,都覺得他那麼可怕呢?
沈喬搖搖頭,把這些胡思亂想全都拋諸腦後,轉身走到了沈宅的雕花鐵欄門外。
她沒有鑰匙,隻能站在門口按鈴。
等傭人來了開了門,她才進了院子,走進了屋子裏。
客廳內,王桂香和沈詩怡坐著,茶幾上和沙發上擺著一些珍貴的首飾,母女兩正在歡天喜地的試戴。
看見沈喬進來,王桂香原本彎彎的眉眼,頓時冷了下來,整張臉也垮塌下來,隨後移開視線繼續興高采烈的佩戴首飾,完全把沈喬當成了空氣。
直到傭人走過去報:“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什麼大小姐?”王桂香一個刀子眼,不客氣的朝傭人射了過去,揚聲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個家裏,詩怡就是大小姐,除了她之外,哪裏還有什麼小姐?不要是個姓沈的都拿來冒充沈家大小姐,也要提先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才是了。”
沈詩怡將一塊金色的手鏈戴在手腕上,語氣輕蔑,“媽,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再裝也是假的。何必跟那些假貨較真呢,省的降低我們自己的身份。”
王桂香聞言,立刻笑出聲來,“還是我們詩怡讀書多,會說話。瞧我,都跟些什麼東西生氣呢。真的她也假不了,假的她也真不了,我急什麼?”
傭人站在一旁,一聲都不敢吭。
沈喬也站在旁邊,她也沒吱聲。
早年年紀小不懂事,沈詩怡搶走了她所有的玩具,還扯斷了父親留給她的一根項鏈,她氣不過,找王桂香理論。
可最後,王桂香不但沒有懲罰沈詩怡,反而是指著她一通亂罵,罰她在院子裏跪了兩個小時,還搶走了她的項鏈。
早年她是沒能力保護自己,現在也同樣沒有。
她已經沒什麼可以給她們搶奪的了,也不稀罕跟她們鬥嘴貧舌,沒意思。
“咳!”一道低沉的輕咳從樓梯口的方向傳來。
王桂香一怔,神情一瞬發生了變化。她隨手拿起一根手鏈,朝沈喬招了招手,“沈喬,你過來,戴戴看這個。我覺得這個水滴的形狀很適合你,你膚色白,戴起來一定好看。”
沈喬卻沒理她,而是對著樓梯口下來的人喊了一聲,“大伯。”
沈如是今年快五十歲了,當年他是一個窮酸書生,畢了業在外麵闖蕩了數年,碰了一鼻子灰回來,被沈喬的父親納入了公司裏。
在沈喬幼時的記憶中,沈如是一直都是個穿著白色襯衫,拎著包,瘦高瘦高的斯文儒雅的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濃濃的書香氣。
沈喬一直覺得,沈如是的形象很適合做老師。
可他偏偏要做商人,這麼多年的商場洗滌,已經將他身上的那些書香氣全都洗淨了。
他還是愛穿白色的襯衫,隻是需要搭配名貴的黑色西裝。在商界混跡的這些年,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商人。身上流淌的不再是文藝的血,而是金錢的腐朽味道。
沈喬垂眸,果然,錢可以改變很多東西,還能徹底的改變一個人。將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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