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她耳中的耳鳴不再,眼前滿目都是紅色的血,而冷梟的胸口那裏,像有一口泉眼一樣,汩汩的流著。
“四叔,四叔,你不能有事,”她哭著,也隻能哭泣,手掌裏都是他溫熱的血,粘稠帶著一絲血腥味,直竄進她鼻子裏。
讓她整個人都驚顫,腦子發白,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她聽得清清楚楚,滿眼睛裏,隻剩下了冷梟,再也沒有別人。
“傻丫頭,別哭。”即便是虛弱,冷梟還是可以輕易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隻是這一句輕柔的語言,卻像一把重錘,直敲向池小汐的心裏,瞬間就把她的心敲成了碎片。
和著冷梟的血,恨不能跟他一起痛。
她慌張的想要伸手去堵住那洞口,想止血,可是剛伸出手去,冷梟就一把抓住了她,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笑。
看得出來,他打心眼裏開心。
他說:“別哭,”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藍色的盒子塞到她手裏:“前年,你生日的時候,本來想送給你的,但,但是……”
一口鮮血,直接從他的口裏噴湧而去,帶著血沫子,濺了池小汐滿滿一手。
“四叔,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池小汐撕心裂肺的嘶吼著:“醫生……醫生……”
走廊裏有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冷梟握緊了她的手,喘息著:“你聽我說,小汐,這,這是我欠你的……”
“讓一讓,讓一讓,”人群很快哄過來,池小汐被推到了一旁,腳步趔趄著,但是手裏那個藍色的盒子,卻緊握著,紋絲不動。
很快醫生呼嘯著,從池小汐的眼前消失。
她愣愣的站在那裏,心碎成一片一片的,手上的血好像燙在了她心裏,耳朵裏是嗡嗡的聲音。
之前覺得美好的夕陽,現在再去看,竟成了血紅色。
池小汐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隨著冷梟被推進病房,她是唯一一個被孤立的。
沒有任何理由與身分,留在他的身邊,隻能睜在最邊緣,痛徹心扉。
而彼時的湛冰川,看著冷梟進了手術室,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直奔林瀟瀟的病房,看到滿臉驚慌的林瀟瀟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這才鬆了口氣。
坐在她身邊,輕柔的抱著她,避開她腰間的傷。
林瀟瀟感覺得到他的慌亂,小手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
雖然心疼,但是還是要問:“怎麼了?我聽到外麵很亂的聲音,還有小汐……”
“沒事兒,沒事兒,隻是一場慌亂,”湛冰川安慰她,卻緊緊的抱著她,不肯鬆手。
從沒有哪一刻,他覺得這麼緊張過。
當看到冷梟中了槍躺在那裏,死死的護著池小汐時,那視死如歸的表情,讓他真正的意識到,離去,是一個多麼痛苦的詞語。
他和冷梟,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卻從未考慮過,若有一天,他們離開了,留下的人又當如何自處。
“小汐呢?”林瀟瀟雖然被他安撫,但是依然緊張,她問:“小汐她沒事兒吧。”
之前說去上廁所了,怎麼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