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事實,劉叔也是坦然的麵對。
他扯起一抹羞澀的笑容來,在他這種年紀,這樣的笑容已經算很是很難得了,經曆過了世事的變遷,他還保有這樣的純真的,很難得了。
劉叔倒是覺得沒什麼,他依舊保持著幹澀的笑容道:“所以我才更要細心的好好的輔佐老爺,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不是嗎?”
“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老爺,偏不聽。”湛元平無法,感歎了一聲:“這輩子,你最深得我心,但是你卻偏偏不肯學兵術之道,一輩子跟在我身邊,真是委曲了你了。”
劉叔卻很坦然,他道:“我並沒有覺得委曲,倒是很感謝老爺,若不是因為你,大概我早就死了,而你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並且讓我待在裏麵待了這一輩子了,就算是現在死了,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想想他又覺得不對,補充了一句:“除了老爺能夠安康順遂,我就沒有什麼心願了。”
“你一直都這麼會說話,”湛元培看著他,眼神微微的深沉了一些,看不出來他的喜悲,但是劉叔知道,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事情,隻有這樣,他的眼神才會這樣的深沉黑暗。
這是他在戰場上的表現,劉叔沒有打擾,因為他知道,他深陷其中之時,沒有人能夠動搖得到他。
靜靜的閉著眼睛聽了一會兒之後,湛元培突然睜開眼睛,問:“什麼聲音?”
“我沒有聽到啊,”劉叔也聽了一下,疑惑的說:“沒有什麼聲音啊。”
“不,”湛元培擺手,示意他仔細的聽:“你聽,有隱約的哭聲,”很響亮,但是也很壓抑,時斷時續,而且不止是一個人的聲音。
劉叔再仔細的聽了聽,然後去了帳篷外麵一趟,這才清楚的聽到了。
他返身回來,皺眉道:“我去看看,是不是哪個士兵想家了,所以在軍營裏哭了。”
“這不對勁,這不是男人的聲音,按分貝來看,這分明是女人的聲音,”湛元培頭腦很清楚,這很不尋常。
劉叔的警惕性一下子被調動了起來,趕緊過去攙扶著湛元培就走出了大帳。
有一天,有一年,當某人再次想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眼裏都是淚水,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他那麼沒有警惕性,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他不聽別人的教導去學一些兵道知識,他也不會糊塗到引兵入穴,釀成了如此大的慘劇。
而醫院這邊,一接到來自軍方的電話,尤其是湛首長的電話,所有的人都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軍隊自有軍隊的特有醫院,而且,在他們這裏,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隻不過,可能他們的嘴巴,比外麵其他的醫院嘴巴要嚴實一些罷了。
冷梟被送來的時候,已經陷入了休克的狀態,他失血太多了,再加上氣溫的驟降,還淋了那麼長時間的雨,若是尋常人,任是這其中的那一樣,都死得差不多了,但是他還有一絲活著的希望。
因為他是冷梟,是京都的戰神。
也因為池小汐趴在他的身上替他保暖,她一直捂著他的心窩口,讓他暖著,讓他活著,讓他還喘著一口氣兒。
但是送到醫院的時候,也是差不多快過去了,好驚魂動魄的一幕,讓有些膽小的醫生嚇得魂兒都掉了,但是幸好,他們的職業操守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