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冰川和刑天是在六個小時之後到達的戰場,對於他們來說,任何事情都沒有辦法阻擋他們過來接老爺子的心。
隻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是,這裏的暴亂居然會這麼嚴重。
自古以來,死在戰場上的士兵無數,但是死在非戰場上,被那些暴民禍害的也不在少數,那些家園沒有了,親人沒有了的災民們,已經急紅了眼睛,你越是對他好,他便越當你是軟柿子,你不忍心殺他,但是他卻狠心殺你。
湛元培走出帳篷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哭之時,便看到了有一個女人披頭散發的坐在城門前的護城河旁邊,這座小鎮曆史悠久,有著最傳統的建築,也有著最傳統的文化。
而這個女人的孩子,才十五歲,但是她卻被那些人給糟蹋了,不僅如此,還把她扔進了護城河裏,在湛元培沒有來的那兩天時間裏,這裏血流成河,但是他們守下來了,死了多少人,他不知道,他隻知道,現在連護城河裏的水,都泛著紅。
女人的哭聲淒慘而悲哀,一聲一聲,在空蕩的夜空裏飄著,飄到人的耳朵裏,讓人覺得鑽到了心窩裏,刺疼刺疼的,尤其是湛元培這樣拿他們當自己家人的人來說,更是疼得一抽一抽的。
“老爺,您看看就完了,可千萬不能過去啊,這女人也不知是什麼來路,就這麼坐在這裏哭,我們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不得不防啊,”劉叔十分擔憂的看著那個女人,他覺得這個女人不同尋常,信乎是有些不對勁。
她在哭,但是她的行為動人,卻跟一般的媽媽有著本質的區別。
女兒的屍體不在身邊,她在哭河無可厚非,但是她的眼睛看得是哪裏?對麵牆上的那麵旗幟?
湛元培站住了腳步,他就站在那裏看著那個女人坐在城哭得一聲一聲,直直的戳進他的心裏去,劉叔的話他聽到了,但是……“若是連她一個人的勸服不了,我如何能讓城裏這十幾萬的人民心服。”
他的眼裏有堅定,劉叔似乎又看到了年輕時候的湛元培,他永遠都這麼有精力,似乎不會困一樣,但是這樣的表情之下,隻有劉叔清楚,他背負了多大的壓力與無奈。
“老爺,慎重啊,不如這樣,我們叫兩個兵過來,看看好不好?”他如是建議道。
湛元培搖了搖頭:“若是讓他們來,還不如不叫呢,你讓他們來是幾個意思,我站在這裏看著吧?更何況,你看那個女人現在正在看著我們呢。”
劉叔看過去,果然,那個女人已經發現了他們,正瞪著大眼睛,痛苦而絕望的看著他們兩個人,那臉上的淒慘寫得清清楚楚,湛元培再忍不住。
“走,我們過去安慰安慰她,誰都有這樣的時候,”他說著,便拄著拐杖,往前走去。
他本不需要劉叔的攙扶,但是劉叔為了他的安全著想,一直都在他身邊跟著,跟著跟著便開始攙扶,攙扶了之後,便再也不肯撒手。
他說得好聽:當年您把我從沙漠裏救出來的時候,也曾這樣攙扶著我,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