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煙,我們是你的家人,今天過後,就讓以前的事情煙消雲散,你隻是郗決的妻子,隻是我的孫媳婦,你明白嗎?”
雲煙重重點頭,努力不讓眼裏的水珠流下。
這樣的家人,她何其有幸。
雲煙知道董心蘭的用意,即使是在自己已經釋然的情況下,這麼多年,她還是選了這樣的方式,在所有墨家人麵前,在佟姨墓碑前,堅持向自己道歉,為的就是讓自己釋然,讓自己忘記。
她怎麼會不懂。
“墨翟,我們先回去,留他們說些話。”董心蘭拍了拍雲煙,慈愛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完了,看著墨蘇木,眼底滿滿都是笑意。
“郗決,你個臭小子也要加把力!”董心蘭回頭,對著墨郗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著。
“是,奶奶,我一定努力。”墨郗決向她保證。
雲煙詫異,墨郗決還需要努力什麼。
“媽咪,太奶奶給我看過奶奶畫的畫,很漂亮,還有香味。”墨蘇木突然想起來之前在墨宅裏看的那副荷花。
“二爺爺,你怎麼都不說話?”墨蘇木看著最邊上的墨銘一直不講話,隻感覺到他一直盯著眼前的墓碑,墨蘇木眨巴著眼前問他。
“包子,別打擾二爺爺。”雲煙提醒他,他肯定很久沒有看到佟姨,雲煙知道他肯定有很多話想說。
這樣想著,雲煙覺得自己還是不打擾的好。
“郗決,我們下去等二叔,他和佟姨肯定還有話要說。”
“雲煙,等等。”墨銘突然叫住她。
墨郗決似乎是早料到,沒有絲毫意外。
“你說對了。”墨銘靜靜看著墓碑,對著身旁的雲煙突然說道。
雲煙詫異,“二叔,什麼對了?”
墨銘突然笑了聲,有些自嘲的說道,“沒想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能看破的事情我卻困惑了二十幾年。”
雲煙這下更不理解了,她疑惑的看著墨郗決。
“雲煙,我記得那時候你說,不會因為得不到就去怨恨其他人……”墨銘突然上前,手扶住墓碑,眼裏藏著深深的愧疚,“這麼淺顯的道理,我卻不知道,渾渾噩噩活了二十多年,這二十年來,我帶著醫生的外殼做的都是傷天害理的事情。”
雲煙感覺到他的激動,那雙扶著墓碑的手一直顫抖,身體因為隱忍,顫抖的弧度更明顯。
“二叔,你救了郗決,你還是做了醫生該做的事情。”
“你真的能原諒我,我給你催眠,慫恿你爸媽,收購雲氏,破壞你和郗決的感情,現在又讓你們分開了四年,你就一點都不怨我?”
這是雲煙第一次看見在她麵前一向狂傲,為報複,為得失所困的黎彥壘露出這樣愧疚的表情。
雲煙一直還記得第一次在商會上看見他時,心裏突起的恐懼感,現在這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站在自己麵前,臉上沒了任何的陰鷙,沒有被仇恨所困的冷血。
“有,最開始當然埋怨。”雲煙仰頭看他,神色定定,“那時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給我催眠,為什麼破壞我的生活,那時候我是埋怨的,可是後來不一樣了,漸漸知道所有的細節,再後來,你雖然綁架我,不也沒要了我的命不是嗎?”
雲煙突然笑,“再後來,你救了郗決,所有的埋怨都已經沒有了,知道了你的過往,我隻是想通了一句話,每一個愛過的人,每一個為愛付出的人,不管是偏執,瘋狂,還是理智,那都隻是方式,並不是判斷對錯的根本。”
風漸漸大了,吹著雲煙搭在肩上的發絲,墨郗決就這麼看著她平淡的說著那些話,就這麼看著,她已經讓他移不開眼。
“二叔,那時候你並沒有真的想對郗決開槍我知道。”
墨銘詫異,募得抬頭,銳利的雙眼沒了之前犀利的目光,“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很愛佟姨,你不會傷害佟姨在意的任何人,如果真的要傷害,為什麼爸爸沒有受過傷害,你隻是不知道怎麼平複心裏的不滿,你想發泄,卻找不到方式。”
“墨郗決,你小子有福!”墨銘朝著墨郗決大吼一聲。
墨郗決被這一吼,放在西裝口袋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你還在等什麼?”墨銘不滿,朝他皺眉。
墨蘇木也拉了拉墨郗決的褲縫,催著他。
“你小子也有慫的一天?”墨銘故意拉高音調。
墨蘇木也學著,“有沒有點勇氣啊!”
雲煙一頭霧水,不知道這畫麵怎麼就轉的這麼快。
“小煙……”墨郗決突然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