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溢出一抹苦笑來,到現在依然無法把難聽的話說出來,隻道:“乾總,您也看到了,我現在有許多事情要做,一秒鍾都不能耽誤,所以沒辦法跟您細說什麼。不過,有件事我還是要跟您說清楚,你我之間,還是保持著上下級關係比較好,以前的那些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說完,我就搬起罐子來。
“薜小琴!”他怒得吼了一嗓子。
我的眼淚嘩地就掉了下來,“乾總,您還站在這裏會耽誤我工作的,另外,我也不想別人看到亂想,認為我隻能靠著您才解決了這次的問題。我還要在這裏上班,想堂堂正正做人,不願意被別人另眼相看。”
他最終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再做什麼,隻默默看著我把東西都搬下車。
我雖然難受,卻根本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把東西運進倉庫後就風風火火地改起說明來。好在之前都弄好了,隻需把舊標簽撕掉貼上新標簽就好。
十萬張說明書又撕又貼的,雖然不是很難,但一個人做就成了大工程。為了把舊標簽撕下來,我的指甲全部折斷,指頭上全磨出水泡來。水泡破掉,流出液體來,指尖一碰就鑽心地痛。我強力忍著,沒喊一聲苦,花了兩天多工夫,終於把所有標簽都換好,然後分別送回經銷商的倉庫。
直到那天,我才能閉眼,在車上睡會兒覺。
交完差,我第一時間跑去了醫院,差不多一個星期沒見到阿肆,我恨不能馬上見到他。他,一定也想我想苦了,會不會因為沒見到我而哭泣?
我心裏想著,人已經到了病房門口。房間裏一反常態,並不安安靜靜,反而傳出笑聲來。
阿肆的笑聲!
我驚得不輕,因為阿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出那樣的笑聲了。他……怎麼了?
我推門看過去,看到阿肆靠在一個人懷裏,兩人側對著我,逆了光,我看不清那人的樣子。不過阿肆並不是一個誰都可以親近的人,尤其陌生人,他最不願意接近,怎麼突然就跟這人這麼親近了?
“來了?”那人回過臉來,露出了熟悉的五官,俊朗而精神。
乾程!
我直接愣在了那裏。
“你……怎麼會來?”我從來沒有跟他說起過阿肆在哪家醫院,甚至連阿肆的名字都沒有跟他提起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媽媽!”阿肆也看到了我,很開心的樣子,“這位是乾叔叔,他說是媽媽的朋友,是媽媽讓他來看我的。”
他的解釋讓我連趕走乾程的理由都沒有,最後隻能艱難地點點頭,“是啊。”對孩子撒謊不好,但除了撒謊,我能說什麼?
“一忙,媽媽就忘了。”阿肆是個敏感而聰明的孩子,我剛剛還問乾程怎麼會來,這會兒又承認他是我叫來的,他一定會懷疑,所以隻能這麼解釋。
我走過去,抱住了他,“阿肆,媽媽這麼多天不在,真是對不起。媽媽一定加倍補償你。”
阿肆懂事地拍著我的背,“媽媽很忙,阿肆不怪。媽媽不是還叫了叔叔來看我嗎?這幾天叔叔每天都會來陪我一會兒,我很開心。媽媽,叔叔好厲害,他玩遊戲一下子就通關了。”最後的話,他是貼著我的耳朵悄悄說的,可以看得出,他對乾程是如何地崇拜。能讓他崇拜的人,真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