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問話讓我很不舒服,並沒有回應,隻看向她。
“我警告你,離裴陽遠一點兒!”她扯高氣昂,不可一世。
我懶得理她,站起來就要走。她一把將我揪住,“聽到沒有!”
“小姐,麻煩你鬆開。”
我不想在別人的地盤鬧事,所以還算客氣地出聲。她卻像受了什麼巨大汙辱似的,已經變了臉色,一腳就踢在我的鞋子上。我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麼做,鞋子在她的猛踢之下飛了出去,落進了假山前的池子裏。而我,也因為這突來的不平衡,一下子栽了下去,膝蓋重重地跪在了石頭地板上。
“這隻是給你個教訓,下次再敢不要臉地貼著裴陽,就不是這麼簡單了!”那女孩像隻白天鵝似地,囂張得不像話。說完這些話,扭身噔噔地離開了。
身上的疼痛讓我無心去管她,好半天才站起來。鞋子被踢到了池子裏,得撈出來才能穿。我倚在那張椅子上,半天都沒能下定決心下去找。
池裏雖然沒有水,但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楚,萬一裏頭藏著蛇什麼的呢?
正當我遲疑不定的時候,一道身影顯現,是程先生!
他低頭看向我,確切說,是看向我的腳。我沒想到他會到這裏來,更沒想到自己這樣的窘況會被他看見,頓時尷尬得無地自容,捏著指頭咬起了唇瓣把腳往裙子裏縮。
“鞋呢?”他問,已然知道了我的情況。
我隻好用下巴點點池子。
他走過去,輕輕一躍,跳進了池子裏。隻片刻,站起來,手裏多了一隻鞋子。
他爬了上來。
“謝謝啊。”我真心道,伸手要去接鞋子。他卻扶住我的臂,將我扶到了椅子上,“被人欺負了?”
他的掌心依舊那麼溫暖,握著我的臂時並沒有用力,但我還是感覺到了力度感。他總是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出現……
我微微窘了一下,沒能出聲。
他彎身,把我的腳拉過去,用紙巾擦掉上頭的灰塵,而後將鞋子套在了我腳上。他的動作極為輕柔,此時半跪著,我隻能看到他的頭頂。
他這動作弄得我目瞪口呆,竟沒敢動半分。
他濃密的發絲在不太明亮的路燈下散發著光澤,令我有片刻的恍惚。他的聲音像大提琴般傳來,“我曾認識過一個女孩子,彪悍得很,若是被人欺負,是會殺人的。”
“不會吧。”我想不出,有哪樣的女孩子會幹出這種事來。
他輕輕含首,唇角劃出一抹自然的微笑來,“她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敢這麼猛的女孩,有一回差點跟人同歸於盡。”他的眉角微揚,像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這種女孩會不會很粗魯?”
他這樣的人,身上閃耀著光環,一看就是處於最頂端的人物,應該不屑於這種市井糙民吧。我猜想。
他點頭,“的確很粗魯。”而後站起來,輕輕拉了我一把,“走走看,有沒有哪裏受傷。”
我走了幾步。
剛剛膝蓋雖然撞了一下,但這兒地勢還算平坦,沒有撞傷。
“謝謝啊。”我道謝,有些不自然地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我沒辦法忘記和他有過的那一次親密接觸,這深重的罪孽感依然縈繞。我退開一大步,朝他微微鞠了個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