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荷怔了一下,隨即卻是笑而不語,反倒將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姿態也隨意了些。
“妻子?北辰,你確定麼。”
沈清荷抬頭看他,如果不是知道了她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在外人看來,她此刻笑意盈盈的樣子,看起來倒還真的像極了一個慈祥後母。
看沈清荷的樣子,倒像是知道很多。
顧北辰冷冷瞥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太多耐心等著她主動開口。
三兩步間,顧北辰徑直走到了沈清荷麵前。
抬腳,直接踹翻了她麵前的桌子。
“砰”地一聲巨響,桌子直接掀翻在地,桌麵上物品乒乒乓乓的散落了一地。
“說!”
顧北辰半彎著身子看她,冷冷低吼。
沈清荷也被他忽然的舉動嚇了一跳,身子明顯一顫,怔了一下過後,卻又恢複了淡然。
雙手環胸,沈清荷向後靠著,抬頭看他,麵對著顧北辰那雙冷到逼人的眸子,也倚然不懼。
“別急,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做了那些事麼?行,我今天把所有答案都告訴你。”
這個回答,顧北辰還算滿意。
也隨即緩緩站直了身子,冷冷瞥了她一眼,“說。”
沈清荷卻搖了搖頭,“事情太久遠了,你要是想知道,去你父親生前的書房自己找吧,你要的所有答案,都在裏麵。”
說著,沈清荷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般,從衣兜內掏出了一把鑰匙。
抬手扔到了顧北辰麵前。
鑰匙直接掉落在地上,發出一道脆響。
顧北辰看她一眼,緩緩彎下身來撿起鑰匙,目光深沉了幾分。
父親去世十幾年了,而他的書房,除了偶爾會有特定的保姆進去打掃衛生,再沒有人進去過。
深深看了沈清荷一眼,顧北辰握著鑰匙,轉身上樓。
沈清荷並不是他親生母親,隻是繼母,對他算不得好,卻也沒在背後害過他,所以這麼多年來,顧北辰和沈清荷也算是和平相處,今天也是顧北辰第一次在她麵前發怒。
樓梯上。
顧北辰背脊筆直,腳步沉穩的上樓,身後,沈清荷的目光,緩緩落在了顧北辰的後背。
頓了頓,沈清荷挑起唇角。
她就不信,顧北辰在得知了一切之後,還會選擇和夏晚繼續在一起。
別墅二樓,左轉第三個房間。
門上上了鎖,鎖頭生了些鏽跡,顧北辰插入鑰匙,卻也費了一番力氣才打開。
父親去世的時間太久了,可能最近兩年,連平日裏偶爾的打掃也都直接免去了。
說不清心裏什麼感覺,開了鎖,顧北辰推門走進。
一進門,房間內便揚起一片灰塵,顧北辰略微皺眉,快步走到窗前,開窗通風。
目光,轉而投向了整整一麵牆的書櫃。
父親生前愛看書。
顧北辰抿唇,走到書架前,目光掃了一番,卻並未發現有日記本。
關上房門。
顧北辰耐著性子,在書房內翻找了一通,最後終於找到了一本泛黃了的日記。
是父親生前的日記,他認得父親的筆記。
顧北辰在辦公桌前坐下,從頭翻了一遍。
然而剛剛翻了第一頁,眉頭便悄然皺緊,目光飛快的掃視著,接連翻了幾頁,卻是愈看愈心驚。
耐著性子,顧北辰將這本泛黃的厚日記本,從頭到尾翻閱了一遍。
放下本子時,指尖顫抖的厲害。
原來……是這麼回事。
顧北辰深吸了口氣,向後靠在椅背,仰頭,閉目。
日記的內容讓他沒辦法平靜。
他要怎麼平靜?!!
他和夏晚,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嗎?夏晚的母親,就是當年害死他母親的凶手嗎?他父親的死,也是為了救夏晚的母親嗎?
所有的所有,都和夏晚母親有關。
顧北辰閉著眼,身子僵直,久久沒有動彈。
心底裏,也在慢慢消化著日記中的內容。
父親這本日記,從頭到尾提到的最多的一個名字,就是江穎。
說的正是夏晚的母親,那個在跳樓身亡後,還被沈清荷藏屍冰櫃中的可憐女人。
可憐麼?倒也未必。
顧北辰冷冷勾起唇角,目光落在日記本泛黃的紙張上,眼神清冷。
日記從一開始就提到了,父親和江穎曾是多麼相愛,更是曾字字句句寫著,他此生最愛的人就是江穎。
然而江穎,卻不是他的正房夫人。
父親顧承恩的妻子,是顧北辰的親生母親,白蓉。
而江穎,是橫空出世的小三。
第三者拆散別人家庭,向來為世人所不齒,然而父親卻在日記本裏將他們之間描繪成了感天動地的愛情。
因為愛,所以做錯了的一切事情都可以被原諒。
顧北辰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