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朝雪愣愣地看著他,勺子裏的餛飩也忘了送進嘴裏。
上市集團總裁,卻是隨時會倒閉的那種;她是住在半山別墅,隻不過房子因為經營不濟被銀行收走了;至於追求者,衛朝雪汗顏,有是有,也沒他說的那麼多啊……
而對麵桌女生被易卿塵的話說得怔怔地瞪眼,想說什麼卻是一句也憋不出來。
畢竟,麵對這種氣勢的男人,你說他是小白臉,都說不準會踩到哪塊神廟。
“吃飽了?”
易卿塵見衛朝雪不動。
“還是打包去車上吃吧。”
易卿塵皺眉,“不習慣?”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身子忽然探前,避過別人的目光,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你忽然這麼誇我,是挺不習慣的。”
易卿塵輕笑了聲,“好。”
老板娘笑笑地給他們打包好,“還是聽老公的噢~”
衛朝雪接過袋子,“那個,餛飩很好吃。”
“蟹黃包也好吃的,下次記得常來啊。”
易卿塵垂眸看了她一眼,沒拆穿她這拙劣的轉移話題技巧。
兩人靠在車頭,衛朝雪看著眼前寧靜的老路,夜風如薄紗落下,她一手拿著油紙袋,一手夾著蟹黃包。
愜意啊。
“以前學校後門也有好多小吃攤,那會他們不讓我吃,說不幹淨。可我看他們都吃得好香啊,於是就想,哪天有人能帶我來吃就好了。”
“然後你就嫁給他。”
衛朝雪轉眸,低頭眼睛往上瞪他,“你沒帶我來吃,我就嫁給你了,你說,虧不?”
“怎麼會虧,有些人婚前嗬護備至,用力過猛,得到手後就疲於愛惜。而你呢,即使結婚了,丈夫還帶你來實現願望,你說,你選哪個。”
衛朝雪偏頭想了想,咬了口蟹黃包,“也是,你說話總是那麼有道理,好像我就從沒受過委屈似的。”
“我也受委屈。”
衛朝雪吃完包子,喝了口酒釀,滿足地歎了口氣,不自主地往他肩膀靠,“你會受什麼委屈啊,易先生!”
易卿塵看著她,今晚的朝雪,真是喝太多酒了。
“身心,不滿足。”
衛朝雪原本仰頭看樹,這時側眸看他,“易先生身材那麼好,還想怎麼樣!沒有心就沒有心唄!”
易卿塵挑眉,“身材好?”
吃飽了,忽然感覺有些困頓,衛朝雪從易卿塵的肩膀滑到他懷裏,好在被他攬著,腦袋點了點,“嗯呐~”
“衛朝雪,我不是沒有心,而是想要更多。”
“更多?”她眯著眼,笑了笑,“那就去拿啊,你不是一個,想要什麼,就能得到的人嗎?上帝啊,簡直是給你開了大大的天窗!”
她說著,雙手一伸,被易卿塵抱住,兩人鼻尖一抵,“那你給我?”
她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啊,我有什麼,是易先生看得上眼的嗎?”
她笑著,酒後的甜美,真是英雄塚啊。
易卿塵攬著她,忽而笑了笑,“等你清醒過來,就不是這樣了。”
“什麼清醒過來,我又沒醉,我很清醒啊~”
說著,忽然仰頭親上了他的唇,技巧拙劣隻想攻城略地,啃啊啃地,發著小貓一樣的嚶嚀聲。
就在易卿塵的手收緊之際,鬆開,討獎似地說:“怎麼樣,沒有酒味吧~”
易卿塵:“……一股包子味,還沒擦嘴。”
衛朝雪忽然捂住嘴,想了想,又低頭去找什麼,接著,就發現易卿塵披在自己肩上的外套,抻開袖子就要往他嘴巴上擦——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你愛幹淨……”
易卿塵無奈地擺下她的手,把她橫抱起來,“擦壞這件衣服夠你賠個包子鋪了,上車吧。”
剛放到副駕駛座上,衛朝雪的手卻攬著易卿塵的脖頸拉近,“我不要走。”
他眉眼頓了頓,“想睡大街?”
“你把我房子賣給了大伯他們家,現在我就是成睡大街的了!”
修長的指節捋過她落下在額前的碎發,她的頭發天生柔順,指尖從耳後穿過,停在了她盤起的發結前。
“你想要回房子?”
“你知道我很想,所以故意讓別人得到了。”
她聲音低低的,雙手鬆開了他的肩膀。
“如果你開口說要,我可以幫你拿回來。”
驀地,衛朝雪抬眸,星辰一般的眼睛望著他,隻見他底下頭顱,在她耳畔落了句:“你給我,我就給你。”
衛朝雪清眸睜了睜,柔軟的耳尖擦過他的臉龐。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神思混沌,像喝過的所有酒都在腦子裏衝撞,然後化成水蒸氣,伴隨疾馳的轎車,在這黑夜裏縱往。
“我不要去那邊。”
她開口,雙手緊緊攥著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