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朝雪看著手裏的照片,深深地吸了口氣,此刻擺在她眼前的,一是找到爸爸媽媽,二是,和易卿塵離婚。
後者,近在眼前。
前者,遠在天邊。
她和易卿塵的關係倒好解決,不過是一張離婚契約的事,反倒是自己的父母,既然當初他們並沒有登上飛機,那麼……為什麼遲遲不肯現身,反而藏了起來。
想到這,衛朝雪揉了揉頭發,蓬亂地掩著半邊臉。
不行,她得起來好好清醒,雖然衛氏解除了危機,但她的危機,還在放大。
起身收拾好東西後,忽然,手落在那個筆記本上,裏麵記的,全是關於她在易家的一切,好的,壞的。
而裏麵被撕掉的紙張,還躺在易母的抽屜裏吧。
想到她今早與自己說的那番話,心裏沒由一暖,親人一場,分別也該好好收場。
遂坐到書桌邊,翻開本子拿過鋼筆,仔仔細細地將墨水印在了上麵。
樓下,徐姨見衛朝雪下來,淡笑道:“小姐,我正要給你端早餐上去呢。”
“嗯,不用。”
衛朝雪站在樓梯上環顧了客廳一圈,奇怪道:“爸和媽呢?”
“噢,他們剛吃過早餐,便出去晨運了,小姐,你坐。”
衛朝雪輕應了聲,易父易母雖讓人感覺麵色冷淡,但真正的感情卻隻有親密的人才了解。
徐姨見自家小姐有些心不在焉,便道:“姑爺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吧,昨天才回來的,這麼忙也要顧著身體,小姐你有時候也該說說他的。”
衛朝雪吃著跟前的麵包,味如嚼蠟,耳邊還是徐姨嗡嗡的嘮叨聲,秀眉一皺,“徐姨!”
徐姨突地被她嚇了跳。
“怎……怎麼了?”
“不要再說易卿塵。”
徐姨:“……”
端著盤子的手緩緩放下,難不成他們夫妻倆,吵架了?
衛朝雪心情煩躁地吃了幾口,便推開了餐盤。
“小姐,你最近吃東西越吃越少,人都瘦得不行了。”
徐姨看著她時雙眼心疼,衛朝雪氣都發不出來,“沒胃口。”
“以前老爺夫人在的時候,把你養得白白嫩嫩的,現在沒人管了,你倒是什麼都吃不進去。”
聽到徐姨說出的那兩個稱呼,衛朝雪整個人四肢發寒,“徐姨,你說什麼?”
“啊?我,我說小姐,再多吃點……”
“你說,老爺,夫人。”
“啊……”
徐姨不知今天的衛朝雪怎麼了,喃喃說不出話來,難道自己是提了不該提的人嗎?
“徐姨,”衛朝雪一緊張,胃和肚子就會不舒服,掌心捂著,抬頭看向她,“你說,如果他們沒死,為什麼躲著不出來見我?”
徐姨整個人震在原地,“什,什麼?小姐,你說什麼?”她慌亂地走到她跟前,“老爺,夫人沒死,什麼叫沒死,躲起來了?”
衛朝雪嘴角扯了扯,另一手拿著刀叉,攪動餐盤上的麵,隻覺一陣惡心,“不知道啊,可能他們覺得,把我這個女兒推出去,沒什麼心疼的吧。”
“不是,小姐,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這時,衛朝雪從包包裏拿出了一張紙簽,放到她麵前,“徐姨,如果今後我不回易家了,你想我的話,就來這裏。”
徐姨愣了愣,整個人都處在思考不過來的境地,“小姐,你,要離開易家?那你要去哪兒?”
衛朝雪站起身,“以前的衛家,也不再是我的衛家的了,不過沒關係的,徐姨,我租的這套房子是個兩居,有你一個房間。”
說著,她拿起包包,“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小姐,你不能這麼衝動。”
徐姨忽然不知哪來的力氣,拽住了她的衣袖,“你以前突然說要跟易先生結婚,徐姨沒有說過一句不開心的,因為我知道,你們倆在一起,是天注定的緣分。
“可今天,徐姨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但小姐,分開到底是傷及身心的痛苦,徐姨瞧你現在這個模樣,都心疼到不行。”
衛朝雪微側身,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淡笑了笑,“所以啊,長痛,不如短痛嘛。”
說罷,一點點褪下徐姨的手,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了。
徐姨看著她削瘦的背影,不知過了多久,歎了歎氣,剛要回身收拾桌子,就聽到走廊外傳來聲音。
“親家先生,夫人。”
徐姨微彎身,朝易母道。
“嗯。”易母看到桌上吃剩的飯菜,微皺了皺眉,“朝雪走了?”
“嗯,就剛剛,你們沒見到她嗎?”
易母搖了搖頭,“吃得太少了。”
徐姨心裏微突地跳了下,旋即沉了沉,“說過了,小姐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易母朝易父看了眼,彼此心照不宣。
“你不是一會要出去嗎,我給你準備了衣服,上去換吧。”
兩人上了樓,易父剛推開房門,忽然,腳下似有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