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測試員被接二連三的詰問打得措手不及,他並沒有想這麼多,他隻是為自己不值。
可不管值與不值,他都不能留在這裏了,現在的桑雲嵐怒氣值已經滿了,如果他再繼續強嘴,可能就不是勸退這麼簡單了,更有甚者還會被列入黑名單,到時候整個B市的生物公司都不會聘用他。
片刻之後,測試員聳拉著肩膀,走了出去。
測試部門的主管見桑雲嵐如此生氣,想說點兒什麼安慰一下,卻被擺手阻止了。
“你先去忙。”桑雲嵐低聲說道。
這個時候她不需要什麼安慰,隻需要安靜,安靜一陣,等情緒過去了,就好了。
她三點之前還得回廖科長的電話,所以得趕緊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
雖說引起故障的原因已經找到,而且涉事的測試員也已經離職,但哪怕再嚴厲的懲罰,跟醫院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
因此下午三點,桑雲嵐和廖科長的溝通並不順暢。
桑雲嵐要麵臨的,不僅僅是醫院不再合作的風險,還有院方和病人雙重的賠償要求。
這也真屋漏偏逢連夜雨,那天在場的病人也跟著摻和進來了。
僵持不下,桑雲嵐隻得和廖科長約定第二天再麵談。
結束通話,桑雲嵐立刻叫來了公司法務部的律師。
聽到對方的種種要求賠償條件之後,律師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是說漏電隻是醫生發現的嗎?病人壓根兒都還沒來得及接觸,怎麼現在也跟著來要賠償了?”
事實是事實,但現狀也已經變成了這種不可思議的現狀。
其實也不難理解,就算是醫生或者護士,那也是普通人,說漏嘴也好,故意告訴了病人也罷,這些都不是桑雲嵐能控製的,說到底,終究是洋山生物失誤在先。
無語歸無語,律師還是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開始跟桑雲嵐逐條研究賠償條件,以及哪些是可以爭取的。
六點過,小助理把擬好的內部公告遞到了桑雲嵐的辦公桌。
大致意思就是通報一下公司發生的這件意外,公告內容比較簡潔,小助理也是做慣了這些,措辭嚴謹,滴水不漏,但在提及對涉事測試員的敘述時,桑雲嵐卻猶豫了。
小助理是完全遵照事實寫的,甚至連細節都寫出來了,多半也是埋怨他給公司帶來的這些麻煩。
思忖了片刻,桑雲嵐還是開了口,“小孟,這一段刪了吧,就一筆帶過就好了。”
小孟驚訝地“啊?”了一聲,伸手拿稿子的手也十分不情願。
桑雲嵐想到測試員也不過是初出茅廬而已,勸退已經算是懲罰了,好歹他在公司裏也有一些熟識之人,被這麼公開處刑,總感覺有些不太合適。
她承認自己變得心軟了,大概是因為薑司朗父子,以及薑家人對她的愛,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柔軟起來。
桑雲嵐十分堅定地嗯了一聲,小孟隻好應了一聲,回自己工位去修改。
等到完成所有的溝通,桑雲嵐這才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
這一天下來,可謂是喜憂參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