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黃泉水和善緣，我族複活還需要以我這個修煉最高的狐妖，以自己的千年道行魂飛魄散為獻祭……”阿伶皺巴巴的臉綻放出滿足的笑，“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閔君行，你會好好養大福寶的，對嗎？你也會保護我的族人，我的同類，不讓獵妖師傷害它們，對嗎？你放心，我不會令你為難，如果它們真的做了錯事，你可以懲戒，但我請你不要，因為它們是妖……”
閔君行崩潰欲絕，發狂喊道：“我知道，我知道！這輩子我犯的最大的錯，就是對妖的偏見太深，我早就知道錯了！你為何不肯告訴我，要用你自己的命來獻祭？我一定能找到別的法子，找不到就讓我來獻祭好了，這本來就是我造的殺孽……你應該和你的族群好好生活在一起，不該是這樣的……”
“你不行的，隻有我才可以……我很高興可以用這樣的方式贖罪。我也有錯，我也不是無辜的……如果我沒有對你癡心妄想，沒有死纏爛打追下山，它們都會活的好好的，不會吃那麼多苦頭……”
無數個日夜，阿伶的心反複被當初薛曼曼的話給啃噬得千瘡百孔！
“它們都是被活活剝皮的！滿山遍野的哀嚎！”
她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如今好了，她把欠它們的都給還了。
菩薩還會念在她做了那麼多功德的份上，讓它們忘掉了前世慘痛的記憶。
值得，真的值得。
閔君行還是無法接受，如果他一開始知道，說什麼都會阻止阿伶。
他就是這麼自私，即使阿伶恨死了他，他寧願先死在阿伶手裏，也不想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不、不該是這樣的，該死的是我！”閔君行大吼道：“菩薩！您看清楚，是我犯下的殺孽！憑什麼讓阿伶來償還？菩薩您聽到了嗎？讓我魂飛魄散，我不得好死！”
喊到最後，他漸漸泣不成聲，“我不信，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
阿伶的臉皺了起來，其實也看不太出，因為她的臉就像風幹的橘皮，滿是溝壑。
“閔君行，你真的好吵，能不能讓我好好的睡一下？這麼多年我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八年了，我終於可以安心睡著。我真的好懷念無夢到天亮的感覺。”
雖然這次不會有天亮了，等待自己的會是永遠的沉睡。
但她畢竟沒有痛苦了，不是嗎？
永遠消散於天地間，沒什麼不好。
“你不要睡，你還沒有看到福寶長大，沒有聽她叫你‘娘’……你就不怕我照顧不好她，我一個大男人哪裏方便照顧女兒？”
“福寶沒有對我的記憶，也就不會那麼難過。她有你這個爹，還有衍兒，一定會很幸福的。對了，你記得多跟阿弋說幾句好話。你們之間有福寶，要和睦相處，知道嗎？不要讓我難做，不要讓福寶難做，你們是她僅存的親人了。你們一起護著她，好好長大，幸福安樂的過一生，我就知足了。”
看到閔君行點頭，阿伶這才慢慢的轉頭看向福寶，還有她可愛的同族們。
在無比滿足中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