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月兒恰好進了院中,她懷中抱著一尾琴及幾管簫笛,剛一進院門就嚷道:“梨花,你快看看,你要哪個?”
還不等琉璃答她,白婉之搶道:“就簫吧,灝哥哥也愛聽。”
琉璃心中泛起苦澀之意,歐陽灝並不在此處,白婉之仍處處以他的喜好為先,可是他在的時候,白婉之又經常鬧出些小性子來,自己身在其中,倒像是個外人了。
但她仍勉強笑了笑,對月兒道:“月兒,你把那簫拿來給我吧。”
月兒便放下了其他樂器,單撿了管簫,朝琉璃走來。
不知是誰在地上灑過了些水,月兒急急忙忙走來,伸手將簫遞給琉璃時,竟失腳滑了一下,她“啊”地驚叫一聲,便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琉璃也被她嚇了一跳,趕緊起身去扶,卻不料在月兒身畔,發現一根亮閃閃的羽箭,翎毛尤在不停顫動!揣其位置,倘若月兒剛才不曾跌倒,此刻箭簇已穿心而過。
剛才有人在放箭!
顧不上月兒,琉璃猛地直起身子,朝四周看去。
而白婉之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她疑惑地看著放著月兒不管不顧的琉璃,正要出聲詢問——琉璃見著了她身後舉著明晃晃短刀的蒙麵黑衣人,不由伸出手指向她,但也許太過心悸,口中卻發不出任何聲響,隻是害怕得心砰砰直跳。
那蒙麵人也發現了她,一伸手,就抓住倚在軟榻上的白婉之,短刀已架到她的脖頸之上。
“都不許叫!不然,立刻要她死!”蒙麵人惡狠狠地粗聲喝道。
白婉之不知是嚇傻了還是鎮靜,她一動不動地坐著,也並不叫嚷。
琉璃的心亂作一團,不知這中秋之夜,惡人怎麼混進來的。而且此地就她們三人,就算她叫嚷起來,還沒等人來,恐怕白婉之就已經遭到毒手。
“你,跟我走!”蒙麵人緊了緊手中的短刀,對白婉之喝道。
“蒙麵大哥,你就算殺了她,她也走不了。”琉璃自己也不知為何,竟不由自主地侃侃而談起來,“你看到那個輪椅沒?那是她的,她的腳沒有用,完全走不動道。”
蒙麵人似乎吃了一驚,目光落到遠處的輪椅上,便有幾分信了琉璃的話。
琉璃趕緊接著說道:“我換她行不行?我能走,我跟你走。”
那蒙麵人哈哈一笑,言語裏加了幾分激賞之意:“你這小丫頭膽子倒也不小,若是平日,指不定就依了你,可今日,我就是衝這姑娘來的,你要不想死,就躲開點。不過,她不能行走,倒是會拖累我……”
沉吟了下,蒙麵人下了決心:“既然如此,也隻有出此下策了。姑娘,你別怪我,隻能怪你自己,命不好。我便立刻送你上路!”
說罷,他就微微舉起了短刀,向白婉之心口刺去!
看不清白婉之麵上的表情,琉璃似乎看到她臉上還帶著平靜的微笑,好像不是要去赴死,而是去到另一個地方的告別。
她再也不管那麼多了,大叫起來,拚命地朝蒙麵人和白婉之衝過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
她知道,就算是在夢中飛行,她也不可能快得過蒙麵人的刀,不可能救得下這個才認識沒多久,可她完全不願她去死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