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回到自己房間時,天色已近黃昏,雨收雲散,一抹嫣紅的晚霞恰好投在她窗前的小幾上,還有,房間裏的一個等她的人身上。
“梨花,你怎麼才回來?”正是好幾日不見的白婉之。她坐在小幾旁的椅子上,輪椅就推在一邊,她手裏把玩著琉璃繡了一半的一塊扇墜,見琉璃進來,半帶著埋怨地責問她。隻是屋內隻有她一人,月兒等人並不在此處。
還沒等琉璃說話,她突然招招手示意琉璃過去,待琉璃走近,她端詳了一下,忍不住讚道:“好美的耳墜子!”
琉璃下意識地伸出左手摸了下耳墜,一朵紅雲升上了臉頰,心裏又有一些憎意,她摘下兩隻墜子,遞到白婉之麵前:“小姐若喜歡,就送給小姐吧。”
白婉之接過墜子,對著霞光轉著墜子,欣賞那華麗的光芒,卻很快又擱到一旁的小幾之上,淡淡道:“你留著自己戴吧。我不愛別人的東西,隻有我送人東西的,沒有別人送我的。而且——”
她看了看門外的書房,突然停下了話頭,笑道:“你怎不問我來找你做什麼?”
不知道白冠之有沒有向她說明將自己安置在此處的用意,不過想來她到今天才來找自己,必然是知道的。否則以白婉之的個性,第一時間便會尋來問個究竟了。琉璃這麼想著,倒是仔細看了看她的脖子,問道:“小姐的傷不要緊吧?”
白婉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小傷罷了……我是專程來謝你的。”
“謝我?”
“那天你說願意拿自己來替我,我還是很感謝你的。不管我哥怎麼說,我都不信你會是與那歹人一夥。”
她說得極真誠,說到最後,有一些激動,蒼白的臉上也有了一點血色。
那日琉璃說那番話,確實出自本心,她既沒有存著讓白婉之感激自己的念頭,也不曾預想到白冠之會因此疑心自己是一番做作。但是能讓這個才認識沒多久,脾氣古怪性格倔強的少女相信自己,琉璃已經覺得很出乎意料之外了。之前也隻是聽白冠之轉述,現在聽她親口這麼說,琉璃也不由為她所感動,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白婉之望著窗外越來越淡的晚霞,緩緩道:“打小兒,除了灝哥哥和我哥,我就再也沒和別人親近過。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很親近,好像是我的姐妹似的。”
“梨花可不敢當小姐的姐妹。”琉璃趕緊道。
白婉之的臉上露出一絲自嘲的微笑:“當我的姐妹你是絕不會吃虧的。”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琉璃一時語塞。
“我隻是想找人說說話,我要是和月兒星兒她們說,隻怕她們兩個就一五一十地轉述給了柳姑姑。但是和你說,我就知道你不會說給別人聽。”白婉之道。她的臉上突然泛起一抹羞紅,雙手下意識地絞在一起。
琉璃突然知道她要和自己說什麼了,其實她並不想聽的,但此時她隻能勉強回答:“柳姑姑對你也是極好的。”
白婉之的眼睛骨碌碌一轉,突然道:“灝哥哥給我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