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是什麼樣的呢？
直到魏唯興出事以後, 程閱才知道原來痛苦可以這樣具體化，具體到她失魂落魄，具體到她以淚洗麵。
喜悅是什麼樣的呢？
在知道江聽寒也喜歡自己的時候，程閱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覺得自己感受到了最真切的喜悅。
而在此刻，程閱又一次感受到了喜悅。
“我……”程閱努力地平複著自己的呼吸, 她朝著電話裏說, “我可以來找你嗎？”
她其實是想要稱呼魏唯興的, 但一瞬間稱呼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
可能因為太久沒交流了, 程閱想。
她們現在還在原地待著, 程閱鼓起勇氣，給魏唯興打了電話過去。
她很想他，想要見到他，想要聽他的聲音，不是出於愛情，而是因為友情以及過去。
魏唯興輕聲笑了下, 他說：“我明天就過來, 你們等著我。”
程閱愣了一下：“嗯？”
“怎麼能夠麻煩女孩子跑這麼遠過來, 我過去就行。”
魏唯興的人緣一直很好，他不像江聽寒那樣孤單著自己, 也不像程閱那樣有些心高氣傲, 他在他們班上的形象就很高大也很溫暖，沒有人不喜歡他一樣。
因為他待人都很真誠，經常臉上掛著笑，別人的忙能幫就幫, 反正是當時年級上很有名的一個人。
程閱和江聽寒跟他認識都是意外，那天江聽寒的車鏈子掉了，正好魏唯興在一邊，就熱心地過來幫忙修好，後來就順理成章地認識了，沒多久就成了朋友。
本來三個人都是別人羨慕嫉妒的存在，這一下都在一起玩了，當時就有人在無聊猜測會不會上演一出三角戀。
三角戀確實是有的，但外人都不知道罷了。
少年的喜歡還來不及明說，就被命運的手狂躁地打到了一邊。
程閱吸了吸鼻子，說：“好，明天我們去接你。”
“別哭了，再哭不好看了。”
“好……”
電話掛斷，程閱又把腦袋擱在了江聽寒的肩上，江聽寒安靜地拍著她的後背。
路邊的燈光依舊沒有那麼明亮，但程閱心裏的某個角落，一盞盞的燈又亮了起來。
過了會兒，程閱把頭抬起來，問江聽寒：“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睡？”
學校的床不小，兩個人睡還不算擠。
江聽寒想了下，說：“我們出去開房吧，萬一你半夜哭鼻子……”
程閱：“噢。”
江聽寒笑著替她抹了抹眼淚：“明天正好周六，今晚就出去住吧，沒事。”她說，“在宿舍裏安慰你我都不方便。”
程閱吸吸鼻子：“用不著你安慰。”
“那你有本事別哭。”
“……”沒本事。
兩人還是快速地收拾了東西出校了，訂的酒店離車站近一些。
跟魏唯興電話掛斷以後，程閱就開始糾結起來了各種問題。
明天穿什麼？第一句話該說什麼？要做怎樣的表情？……
江聽寒在她旁邊坐著自然是看出來了程閱的緊張，她把自己的一隻耳機輕輕塞到程閱的耳裏，說：“聽聽歌吧。”
程閱“嗯”了聲，自己又把耳機再好好戴好。
江聽寒放的是一首很外語歌，很舒緩，程閱聽著要放鬆了一些。
過了會兒，耳機裏的聲音變小了，江聽寒說：“上次見他的時候，他說祝福我們。”
“什麼時候？”
“我在雲城的時候。”
“噢……”程閱點了點頭，這時候江聽寒她沒跟自己在一起，不告訴自己那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高一的時候，他喜歡你，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江聽寒虛了虛眼睛回憶起來，“那時候我都已經做好了祝福你們的準備了。”
程閱的心思被拉了回來，她看著江聽寒，歪了歪腦袋：“為什麼？”
江聽寒雙手在被子上放著交叉著，她想起以前的那段時間還是會覺得有點不開心。
“我以為你也喜歡他啊，那時候就連詩妍她們也是這樣認為的，還問過我，你是不是跟2班的魏唯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