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黑透,半坡村更是寂靜得很,蘇錦言將鍾氏同蘇萬福送到村口,這才問:“娘,你同萬福怎麼突然就過來了。”
“娘過來給你送錢的。”鍾氏說著,從懷裏摸出一個舊荷包來,拽在手裏緊了緊,便全部給了蘇錦言。
“上回何家的餅你貼了錢出來,大郎身體還沒養好,處處都要用錢的,我這不給你送過來了。”
蘇錦言將荷包拽在手裏,想了想也沒拒絕,可對鍾氏的話也半信半疑。
她這會又不急著用錢,也犯不著摸著天黑特意跑一趟。
便問:“娘,怕是還有別的事兒吧。”
不等鍾氏說話,便又猜測:“可是又有人來定餅了?”
鍾氏本是瞧著秦家這一團亂,不想再說,可見蘇錦言自個猜了出來,便也沒隱瞞,點了點頭:“是。”
“怎麼回事?”既是有人來訂餅,那不是有銀掙麼,怎的聽鍾氏這口氣,還有些猶豫似得。
鍾氏歎得口氣這才又道:“還是何家的,說是咱們家的餅好,要幫別個訂,一下子要了三千個,分三回給,可,可就是把價錢壓了一文下來。”
三千個餅,一個餅壓下一文錢,就是三兩銀子。
蘇家累死累活的幹個幾天,也就掙這麼點,那何老大嘴巴一張一合,倒是說得輕巧。
依著蘇正禮的意思事,這屬於虧本買賣,不樂意接。
但蘇家這麼多口人吃飯,眼見這麼大筆訂單,鍾氏又舍不得就這麼放手了。
想了半天,才又覺得這餅子是蘇錦言搗鼓出來的,便有意問問她的意思。
看看這三千個餅接下來,能不能掙點兒。
蘇錦言一聽就曉得是怎麼回事了。
何家的才收了餅幾天啊,這麼快又來訂餅,而且一開口就是三千個。
有把價錢壓得那麼低,想來是趁著手裏有人脈,從裏頭掙點回扣了。
蘇錦言可不管何老大有多少人脈,能給多少訂單蘇家,直接就道:“一個餅咱們也就賣三文錢,光料錢就去了兩文,就算再多的訂單,咱們累死累活得也等於幫人白幹。”
“可是……”鍾氏也曉得是這麼個道理,但還是有些不甘心,便問:“那,那咱們能不能把餅子做小點,或者換成其他便宜的料,咱們也不說掙多了,稍微掙點也是能的。”
“不行。”蘇錦言正色道:“咱們這餅子若是偷工減料的,下回誰還問咱們訂。”
想了想又同鍾氏道:“娘,這事你也別急,那何家的怕是還要來,你同爹隻管一口咬定三文錢就是,他肯定會妥協的。”
這何老大蘇錦言那天也見過,一看就是精明人,不然也不會想著靠人脈來掙個回扣。
他既然是想空手套白狼的,那就不會這樣放棄了,隻要蘇家咬緊了不鬆口,肯定就該他妥協。
又怕鍾氏心軟,一口應下,複又同她洗腦道:“娘,這何家自個訂餅都是按著三文錢來的,為啥幫別個訂就出不起錢了,說來說去就是想從中掙一筆。咱們要是真按兩文錢給他,那豈不是白白替他幹活,他得了銀子,咱們卻累死累活的啥都沒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