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畫走在前麵,她的步伐很快,紫玉幾乎是一路小跑才追上了她的步伐。
“大小姐,你……你走慢點兒,奴婢跟不上。”
紫玉從剛才到現在,嚇得大氣也不敢喘,還從來沒有見過夜華公子像今天這樣駭人的表情。
蘇子畫的步伐依然如初,沒有慢下分毫,臉上的表情亦是冷若冰霜。
老實講,今天她被男人氣得不輕,或許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裏的份量,所以當他說出那番話時,她才會心寒徹骨,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紫玉見主子壓根兒就不理睬自己,心裏也不由跟著擔心起來,不敢再吱聲,一邊緊跟著主子的步伐,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蘇子畫臉上的表情變化。
回到南廂別苑,蘇子畫讓紫玉準備紙硯後,便將自個兒關在房間。
紫玉等到蘇子畫打開房門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因為是陰雨天氣,所以天色黑得很早。
“紫玉,你把這個拿去交給夜華公子,我留下來收拾行李,等你回來咱們就離開這兒。”
蘇子畫清冷的聲音淡淡的,聽著似乎很平靜。
“大小姐,我……我們真的要走嗎?眼下風聲還沒過,上次出街買藥的時候都還聽說,夏商國送親的秦大人現在人就在北冥國呢!”
紫玉皺了皺眉頭,聲音越來越低:“其實關於崇政夫人和崇政大叔的事兒,你可以耐著性子再向夜華公子解釋一下的……”
“你當時也聽見他說的話了,他根兒就沒有拿我當朋友!”
蘇子畫平靜的嗓音終於能聽出一絲激動,不過很快便又再度恢複到平靜,淡淡道:“你把這些藥方拿去給他,我欠他的人情便算是還清了,從此互不相欠。”
見她去意已決,紫玉知道自己不能再出言阻止,不過看看外麵那灰蒙蒙的天色,忍不住再道:“可是……大小姐,今兒這陰雨天不好走,不如咱們還是等到明日吧。”
蘇子畫並不言語,隻是麵無表情的盯著她看著。
紫玉識趣的點點頭:“奴婢明白了,這就把東西給夜華公子送過去……”
蘇子畫和紫玉主仆二人的隨行物品很簡單,所以她三兩下便收拾妥當了,可是紫玉卻遲遲沒有回來。
差不多過去一柱香時辰,蘇子畫才聽見長廊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是紫玉回來了,女人秀眉微蹙,隨手拿起桌上已經打好的包袱,朝著房門走去。
開門,正好與折返回來的紫玉相遇,不過那丫頭身後還跟著一道高大身影,高雄也跟著來了。
紫玉吱吱唔唔:“大小姐,高大哥堅持……一定要送我們。”
其實任誰想也知道,高雄受命於崇政夜華,他之所以堅持要送她們離開,當然也是崇政夜華的意思。
蘇子畫冷冷道:“不必了!”
既然她已經和崇政夜華鬧翻了,就沒必要再接受他的好意。
丟下這句,她一把拽上紫玉的手,拉著她匆匆離去,卻能感受到身後的高雄如影隨行,不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蘇子畫的步伐嘎然而止,回頭賞了他一記冷眼:“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著我們?”
高雄視若無睹,低沉道:“爺吩咐一定要讓小的將二位姑娘送達到安全的客棧。”
蘇子畫正欲開口拒絕,一旁的紫玉忍不住暗下扯了一把她的衣袖,嗓音壓得低低的:“大小姐還懷著身孕,這樣的陰雨天氣,萬一滑著摔著了可如何是好?既然你執意要走,還是不妨讓高大哥送我們一程吧!”
見紫玉一臉難色,眼巴巴的望著自己,蘇子畫片刻的猶豫後緩緩點頭:“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聞言,紫玉這才算是暗暗鬆了口長氣,畢竟高雄是北冥國人,對北冥京城比她們要熟悉得多,這樣的陰雨天氣跟著他,也讓她的心感覺到安穩些。
馬車一路往南,在城中最繁華地段的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
高雄先人一步,進去幫她們定了兩間上好客房。
走在後麵的紫玉和蘇子畫麵麵相覷,因為她們主仆二人同時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囊中羞澀!
從夏商國出來的時候雖然帶著滿滿嫁妝,可被劫親之時卻壓根兒連一根金條都沒記得拿,接下來的日子她們主仆二人一直和崇政夜華同行,所以也完全沒有意識到無銀寸步難行的窘境。
此時此刻,要打算自奔前程,才突然意識到身無分文。
蘇子畫不由下意識的將自己上下打量一番,好像除了一對珍珠耳環和的一支玉釵外,她身上便沒有一件值錢的物什了,就連紫玉看上去也比她闊綽點兒,皓腕上好歹還有一支玉鐲。
高雄麵色肅然的低沉道:“客棧已經定好了,付了三日的銀子,這陰雨天看著還有幾日,二位姑娘暫且就先在此歇下吧。”
他突然從袖口裏掏出一疊銀票遞到女人麵前:“這個……是爺讓小的交給蘇大小姐的,說你們路上用得著。”
蘇子畫微微一怔,崇政夜華竟然還能考慮到她身邊沒有銀子,確實讓她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