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玉驟變的臉色,茹妃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雖然此事並非她親眼所見,可是憑借她宮鬥多年的經驗,很容易便能對此事做出判斷,隻是對太子殿下娶了個殘花敗柳的事情感到驚詫。
“不知娘娘的丫鬟發現了什麼異常?”
蘇子畫淡淡一笑,輕鬆應道:“臣妾身邊的丫鬟紫玉向來勤快,昨兒入了宮,今兒一早便爬起來在宮裏四下轉悠,希望能盡熟絡宮裏的情況,她轉到禦膳房順便幫廚娘宰了雞,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茹貴妃一副胸有成竹模樣:“去禦膳房幫廚娘殺雞當然不是什麼稀奇事兒,可稀奇的是那丫頭竟然把雞血染上一塊白絹布上……”
想她能從眾多嬪妃裏脫穎而出,得到皇上的寵愛,定絕非偶然。
蘇子畫鼻尖逸出一聲冷哼,清冷的眸光冷冷從茹貴妃臉上掃過,帶著輕蔑的口吻淡淡道:“一個丫鬟殺雞手裏染了血,不過拿了塊白絹帕擦了手,也值得主子們勞師動眾,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想不明白其中道理……”
聞言,茹貴妃白皙的小臉蒙上一層灰暗,後宮六院,還從來沒人敢用這般輕蔑的口吻對她說話,這新進宮的太子妃,看來不僅是殘花敗柳,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茹貴妃細柔的嗓音變得尖銳起來:“太子妃這是懷裏揣著明白裝糊塗麼?你以為這樣就能瞞天過海的唬弄過去?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就算你是和親公主,嫁到北冥國了,那也得按著咱們北冥國的規矩來辦!”
她冷冷丟出這句,目光回落到太後娘娘臉上:“太後娘娘一定要相信臣妾,太子妃婚前不貞,乃犯了七出之淫罪,這樣的女人哪裏配得上咱們的太子殿下,絕對輕饒不得!”
茹貴妃個子小小,長相柔美,不想說話辦事卻是絲毫不拖泥帶水,她心裏還打著自己的小九九,從未放棄過要將自己的親妹子嫁給太子殿下,更牢固的鞏固她宋氏一族在北冥國無人可以取代的地位。
太後娘娘秀眉緊蹙,並未急著下定論,而是望向蘇子畫,再次問她:“太子妃,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哀家想聽你先說……”
蘇子畫不疾不緩,雲淡風輕的幽幽道:“清者自清,臣妾不怕有人栽髒嫁禍,落紅的絹帕就在這兒,太後娘娘不妨請太醫過來驗個清楚,是雞血還是人血,相信太醫那裏自有定論。”
說話的同時,蘇子畫暗暗握上紫玉的手,那丫頭嚇得不輕,小手冰涼。
接收到主子掌心傳遞的溫暖,也讓那丫頭緊張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回想起昨兒主子說過的話,讓她千萬別幹傻事兒,沒想到她還是幹了蠢事兒,還連累了主子。
見蘇子畫一臉胸的成竹模樣,再看看她身邊丫鬟的緊張,茹妃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捉摸著這位新太子妃確實城府夠深,處世不驚,確實掩藏得很好。
不過卻還是逃不過她茹妃的火眼金金,紫玉那丫鬟的異常反應絕對有貓膩。
茹貴妃不甘示弱,她才不會被那女人的欲蓋彌彰的氣勢嚇得退縮:“臣妾同意,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請太後下令讓太醫過來……”
太後娘娘的目光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遊梭,數秒後緩緩點頭:“既然你們都執意而為,那哀家就答應你們,將此事一查到底,弄個水落石出。”
嫚妃則是一臉看好戲表情,她清楚的知道,不論是誰勝出,她都樂於見到另一方敗落的表情。
當然,她心裏倒是更希望看到茹妃敗下陣來,那女人平日仗著皇上寵愛她,在自己麵前頤指氣使、趾高氣揚,是得有個人能挫挫她的威風,而看起來,新進的太子妃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
公公奉太後娘娘旨意去了太醫府,偏殿內的氣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幸而沒有太久,公公便帶著太醫折返回來。
不過太醫的出現也讓殿內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蘇子畫麵色平靜如水,淡淡睨了一眼身側的丫鬟紫玉,那丫頭接收到主子的視線,也強打起精神挺直了腰身。
太醫一臉篤定,低沉出聲:“回稟太後娘娘,這……絕對是人的血,若是按時辰算來,應該是昨天夜裏留下的”
太醫的話出,無疑是狠狠抽了茹貴妃一記大耳光。
茹妃麵色驟變,瞪向太醫:“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敢有半句假話,當心你的項上人頭不保。”
老太醫一臉緊張,摸了摸脖子,吱吱唔唔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有半句欺瞞。”
茹貴妃蹙緊眉頭:“你胡說八道,這絹帕上明明就是雞血……”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可丟不起臉,指不定這些人背後會怎麼嚼舌根子笑話她。
太醫躬著身子,急急解釋:“此事非同小可,微臣絕不敢妄下斷論……”
蘇子畫清冷的水眸淡淡睨向茹貴妃,雲淡風輕的冷冷道:“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臣妾今兒算是領教了,不過是丫鬟熱心快腸幫廚娘殺了隻雞,竟也能引來如此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