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畫水眸一閃而過的精銳光芒,俏皮應聲:“那臣妾就不客氣了。”
對於下棋之事,蘇子畫也有幾分心得,以前念書的時候就經常參加棋王大賽,她始終牢記下棋十訣:不得貪勝;入界宜緩;攻彼顧我;棄子爭先;舍小就大;逢危須棄;慎勿輕速;動須相應;彼強自保;勢孤取和。
深知若是能做到這十條,至少不會輸得太慘,從剛才那盤棋她也看出了崇政慕白的實力,所以她也不必刻意求勝,盡力而為便可。
就在蘇子畫和崇政慕白對弈之時,崇政夜華率一行人正朝著這個方向而來。
男人的目光原本隻是從他們這邊一掃而過,可視線卻在下一秒又折返回來,狹眸漸緩眯成一條直線。
那女人說好的在宮門等他,不想半道上卻和九皇爺下起棋來。
崇政夜華深邃的眸光越來越暗,身側傳來高雄低沉的嗓音:“爺,太子妃……好像在和九皇爺下棋!”
“本王難道看不見嗎?”
崇政夜華沒好氣的冷冷回了句,邁開長腿大步流星的朝那處走去。
蘇子畫背對著男人的方向,壓根兒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紫玉原本想上前給主子暗示,可被崇政夜華冷冽的眸光掃過,嚇得站在原地早就忘了動彈。
崇政慕白抬眸,隻是淡淡掃了一眼迎向而來的男人,注意力便再度回落到棋盤上。
他不得不承認,和蘇子畫下棋,遠遠比剛才和崇政淩峰的那一局要謹慎得多,怎麼也沒想到這女人下棋的技藝竟如此高明,心思慎密,幾乎無懈可擊。
崇政夜華已經站到了女人身後,可蘇子畫卻是渾然不覺,一門心思落在棋盤上,此刻和崇政慕白的對弈已經進入到如火如荼的地步。
原本黑沉著臉的男人,當目光落到棋盤上時,不禁眸光微怔,臉上的表情不知覺間發生了微許變化,方才骨子裏流露出的浮躁在瞬間收斂了幹淨,整個人似乎也完全沉浸進了這局棋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崇政慕白的額間已經滲出了星星汗意。
而坐在他對麵的蘇子畫,麵色平靜如水,星眸如幽山清泉般澄淨,金碎陽光灑落在她素白的裙袂上,落至皓腕的青絲閃耀著奪目的光彩。
每一次抬手,袖袂隨著她柔荑的動作輕柔擺動,漾出優雅柔美的弧度,映襯著那張清麗脫俗的小臉,有著超脫塵世的輕靈。
蘇子畫突然唇角一勾,漂亮的水眸藏著一抹淺笑,雲淡風輕的淡淡出聲:“九皇爺,承讓了!”
崇政慕白深邃的眸光一緊,臉上的表情也有數秒怔愣,細看棋盤上分布的棋子,敗局已成定數,再無回天之力。
這女人的棋技竟超出他的估量,若在今天之前,他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輸給一個女人,而且還是當著他的兩位皇侄的麵兒,著實讓他麵子難堪。
“愛妃好棋藝!”
崇政夜華醇厚的低沉嗓音突然響起,不難聽出語氣流露出難以掩藏的歡喜,看著崇政慕白敗給了蘇子畫,莫名讓他集結在胸口的怨氣蕩然無存,整個人心情都在瞬間變得豁然明朗起來。
蘇子畫這才注意到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後,如此近的距離,他的胸膛幾乎緊貼上她的後背,可她剛才也渾然不覺,此刻感受到男人溫熱的體溫,隻覺臉頰熱了起來。
蘇子畫抿嘴笑了笑,對視上男人那雙高深莫測的眼睛:“華,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棋局已定的時候,本王就來了……”
崇政夜華醇厚的嗓音如同美酒般迷人,連同那雙深邃似潭的鷹眸也透著笑意,狹眸半眯,淡淡掃向崇政慕白的方向,意味深長的道:“九皇叔的棋技退步了,竟成了本王愛妃的手下敗將。”
崇政慕白哪能聽不出男人語氣間的譏諷,雖然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卻也隻能忍著這口氣,大丈夫願賭服輸,下棋亦是如此,技不如人,就得甘敗下風。
“太子妃棋技精湛,就算是太子……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崇政淩峰低冷的嗓音幽幽傳來,不難聽出他這話是向著崇政慕白的。
崇政夜華冷眼淡睨他一眼,不再說話,長臂一勾,自然而然的將蘇子畫攬入懷中,淡淡丟下一句:“時辰不早了,畫兒,我們走!”
他這話一出,崇政慕白才注意到男人隨行的有高雄等人,似還帶了不少行李,看著似在出遠門似的,不禁忘了方才的尷尬,脫口而出:“你們要出宮?”
崇政夜華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倒是蘇子畫輕鬆自然的應道:“我和華打算搬出宮去住……”
不等她的話說完,崇政夜華已不由分說的環著她離開,崇政慕白望著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狹長的鷹眸蹙得更緊了,雖然知道崇政夜華根本就不買自己的帳,卻還是忍不住要管。
男人洪亮的嗓音從身後響起:“夜華,你打算帶太子妃搬去哪兒?此事可曾稟報過皇上?”
崇政夜華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暗色,鋒芒畢露中盡展絕世風姿,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