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大人吱吱唔唔的道,目光連看也不敢看崇政夜華一眼。

崇政夜華醇厚磁性的嗓音低沉響起:“太子妃說讓你坐下來,你就坐下來一起吃吧,都這樣時候了,哪還有這麼多講究。”

其實這些天來,聶大人的言行舉止都分毫不差的落入他的眼底,也算是朝廷的老臣,為事處事雖然有些加圓滑,但也算是肯幹實事的人,遇到又苦又累的活兒,也絕無退縮之意,這幾天若不是他的全力配合,穩定災民的事情也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

“呃……那下官就尊敬不如從命了。”

聶大人先是一頓,此刻崇政夜華都已經開了口,若是他再拒絕的話,就顯得太作了,不作就不會死,這個道理他明白。

看著聶大人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崇政夜華狹眸半眯,親手拿了個饅頭遞給他,深邃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不禁讓聶大人緊張的身體微微一顫。

隻見崇政夜華薄唇微啟,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深意,低沉道:“本王問你,在玉江災情如此嚴重的地方,除了二皇子,還有哪些人能過得逍遙快活似神仙?”

“呃……這個……下官也不太好說。”

聶大人吱吱唔唔,低沉道:“不過……下官倒是聽說,有人聽說朝廷送來的災糧就快要用完了,打算趁著這個混亂發一筆財。”

“他們又是如何知道朝廷送來的糧食就快要用完了?如果本王沒有記錯,自從糧食運送到玉江後,本王就將他交給了聶大人你……”

崇政夜華麵無表情,話說得雲淡風輕,細細聽著卻又似耐人尋味。

“呃……下官知罪!這事兒是下官前兩日和白老板一起吃飯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聶大人此時顯得更緊張了,當官不易,特別是遇到時日這麼久的天災,就更不容易了。

若不是靠著那些有財有勢的大爺,左右逢緣,聶大人自知自己也不可能逃過此災,小命保不準早就沒了。

“白老板?想必玉江的有錢人,應該不止白老板一個吧?在本王自兒打探到消息前,還是希望這些話能從聶大人的嘴裏說出來,一來省了時間,這個骨節眼上,本王實不想多浪費多餘的時間去幹這種事兒。”

崇政夜華的目光沒有再看聶大人一眼,反倒是拿起筷子,為蘇子畫碗裏夾著菜,同時不忘衝著投去一記笑意。

蘇子畫從男人的眸光裏,看到了幾分狡黠,水眸閃動,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男人的腦袋倒是靈光得很,一下子就想到了就地取糧的好法子。

玉江落了難,大部分的百姓都沒有活路了,可是卻依然有些人衣食無憂,什麼也不用愁。

“其實……下官也覺得白老板這事兒幹得不太厚道,隻是這種事情就算他不幹,確實也還會有其它鑽這個空子,玉江四富,不知太子殿下有沒有聽說過?”

聶大人吱吱唔唔,雖然他也不想得罪那些貴人,可是相較起眼前的這位,似乎太子殿下更讓人得罪不起。

“玉江四富?有多富?本王還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崇政夜華薄唇的笑意越漾越深,饒有興趣的夾起一筷子菜入到嘴裏,同時咬了一大口饅頭,粗茶淡飯,也吃得津津有味。

聶大人清了清嗓子,麵色有些不自然,聲音壓得更低了:“下官這麼說吧,就算是玉江這場雨再不來,玉江四富府裏儲存的糧食……也夠他們吃上一輩子了,至於水嘛……都是每天從外麵運進來的,隻要有銀子,就不怕沒有辦不到的事兒。”

蘇子畫秀眉也不禁微蹙,聽起來那些人倒是真的很有錢,儲存了這麼多糧食,為什麼也不拿出來一些救濟玉江的百姓呢?看著那麼多人死於饑餓,他們又於心何忍?

“就算有再多的糧食,也吃不到一輩子,除非他們的後半輩子,都打算吃那些發黴的食物。”

蘇子畫清冷的嗓音響起,她實在是忍不住要開口說話了。

“太子妃說得對,發黴的糧食又怎麼能吃呢?倒不如讓他們拿出來做好事兒,也能救一些老百姓。”

崇政夜華醇厚的嗓音低沉逸出,銳利的眸光凝向聶大人,再出聲反問道:“聶大人覺得本王的話可有道理?”

聶大人聞言,麵色微怔,眸底閃過一抹慌亂:“這……話雖是不錯,可是……糧食是人家的,下官也沒有這個本事能讓他們答應呀!”

“想必聶大人和玉江四富應該交情不淺吧?”

蘇子畫的聲音傳來,唇角的笑意也甚是清冷,從之前的對話就已經猜出幾分,雖然這位聶大人做不了玉江四富的主兒,可是和他們之間一定有往來,否則那位白老板又怎麼會請他吃飯?

“這……是有點熟兒,可還不至於那種……程度。”

聶大人吱吱唔唔,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緊張。

崇政夜華岑冷的唇角亦勾起一抹清冷,看似慵懶的淡淡出聲:“聶大人放心,本王和太子妃並沒有要逼你去交涉此事的意思,隻不過想請你做中間人,請玉江四富幾位吃頓便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