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道皇上痛失愛子的心情,臣妾又何嚐不也心疼那還未出生的皇兒,隻是事情已經不可挽回,還請皇上珍惜龍體,待茹貴妃養好了身子再懷上一個……”
崇政慕龍眸光一暗,道理他當然也是明白的,而且將此事責怪到蘇子畫的身上,確實不合情理,再看看她還挺著大腹跪在自己麵前。
崇政慕龍緊蹙的眉頭緩緩舒緩開了些,抬起手,略顯不耐的擺了擺:“起來吧!你們都起來!”
沐英仙見男人怒意消褪了些,這才緩緩起身,緊接著又側身扶了一把蘇子畫,兩人暗下交換了眼色。
接著,隻聞沐英仙溫婉輕柔的聲音傳出:“雖然皇上體貼茹貴妃,可皇上的龍體也要緊,天色不早了,皇上也早點歇著吧。”
“朕禦書房還有一堆折子等著批奏,如何歇得下來?”
崇政慕龍皺了皺眉頭,眸光冷冽的從蘇子畫身上一掃而過,有意無意的幽幽道:“太子親自去夏商國接太子妃的爹娘來探親,這朝中事務便一擔子全落到了朕的身上……”
“是臣妾不好,不識大體,讓父皇辛苦了。臣妾願意留下來照顧茹貴妃,替父皇分憂……”
蘇子畫細柔的聲音傳來,耷拉著腦袋,眼瞼低垂,讓人看不見她的眸光,也猜不到她此刻心裏在想什麼。
“畫兒還懷著身子,皇上就體諒體諒吧!”
沐英仙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上前挽上崇政慕龍的胳膊,同時朝蘇子畫使了個眼色,清冷道:“皇上國事繁忙,茹貴妃眼下又病臥在床,太子妃平日若是閑暇,就多過來幫忙照看一下……”
蘇子畫點頭:“臣妾明白,請父皇母後放心。”
崇政慕龍的臉色才算是又好看了一點兒,蒼勁低沉的嗓音幽幽逸出:“天色不早了,朕還有要事在身,你們也一塊走吧。”
蘇子畫依然一副畢恭畢敬模樣:“父皇母後先行一步,臣妾留下來再幫茹貴妃號脈瞧瞧,隨後就回去歇息。”
“也好!有畫兒再為茹貴妃瞧瞧,皇上和本宮都能放心。”
沐英仙搶先一步應了她的話,子畫著男人的胳膊,緩緩回眸望向床榻上的茹貴妃。
茹貴妃整個人依然處於神遊的狀態,直至聽說崇政慕龍要走,這才回過神來,虛弱的聲音有些激動:“皇上……您不留下來陪臣妾麼?”
崇政慕龍緩緩走到床榻邊,難得多了幾分耐心,輕撫上她冰冷的柔荑,低沉道:“茹兒,你身子虛弱,朕就不留下來吵擾,明日再來看你。”
聞言,茹貴妃水眸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失落,原本以為懷了身孕就能挽回皇上的心,可現在孩子沒了,皇上看來也是離她越來越遠。
茹貴妃眸底噙著晶瑩淚花,哽咽出聲:“皇上……”
“睡吧。”
崇政慕龍口吻堅定,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他登基這多麼年,向來公私分明,從來不曾因為私事耽擱過公務。
看著男人轉身離去,沐英仙挽著他的胳膊,兩人看上去是如此登對般配,茹貴妃的視線瞬間就模糊了.
直至蘇子畫的聲音從耳畔傳來:“茹貴妃,讓臣妾替你號脈瞧瞧。”
茹貴妃這才回過神來,虛弱清冷的聲音透著不悅:“有什麼好瞧的,本宮現在什麼都沒了,倒不如死了清靜。”
蘇子畫麵色平靜如水,語氣雲淡風輕的幽幽應道:“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螻蟻尚且偷生於世,更何況是貴妃娘娘您呢!多少人羨慕娘娘的好日子,身份尊貴,錦衣玉食,雍容華麗……”
茹貴妃的杏眸緩緩落到她的身上,抬手拭淨眼角的淚,似要將蘇子畫看個清楚,虛弱的低冷嗓音倏然沉下--
“那些都是市井小民的見解,深宮裏的妃嬪會這麼想嗎?現在指不定有多少人在背後嘲笑本宮,太子妃和皇後……隻怕也是其中之一。”
茹貴妃身體虛弱,聲音也壓根兒不大,可是冷冽的眸光卻似利刃一般,迸射出駭人的冷芒,直射向蘇子畫。
“臣妾和母後都沒有是非之心,貴妃娘娘小產之事也與我們無關。倒是貴妃娘娘,臣妾不怕以下犯上,說句得罪的話……貴妃娘娘明知道小產的事情與臣妾無關,卻並未對父皇提起隻字片語,這又是為何?”
蘇子畫幽幽一聲,讓茹貴妃眸底的冷冽瞬間黯沉下去。
沒錯!茹貴妃確實是有心的,她小產了,可那些證據麝草卻不易而飛,她知道以崇政慕龍的性子,凡事講求的都是證據,沒有搜查到麝草,男人便隻當是她胡思亂想罷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茹貴妃也不能放棄小產的機會為自己謀劃將來,這段日子崇政慕龍與沐英仙實在是走得太近了,連她也漸漸感覺力不從心,年輕貌美似乎也不再能夠成為有利的武器,所以她故意隱瞞了部分事實,希望崇政慕龍能夠因喪子之痛,而遷怒於沐英仙。
隻是茹貴妃卻沒有想到,崇政慕龍的怒意卻是遷移到了蘇子畫身上,從男人剛才對蘇子畫說話的語氣不難聽出,他責怪蘇子畫沒能利用醫術保住茹貴妃肚子裏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