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警衛連
逃亡的歹徒被兩個新兵生擒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團隊，就連幾十公裏外的記者也得到了消息，他們甚至要比公安局長還早一步趕到了鐵蛋和準星所在的連隊，目的隻是為了采訪一下英雄。可惜他們被士兵擋在了營地之外，沒有一個能進來的，倒是山溝溝裏麵這小小的新兵訓練營一下子熱鬧起來。
與熱鬧的景象比起來，兩位當事的英雄卻顯得有點淒慘，二人當真被關在了由連長辦公室暫時改成的禁閉室裏。鐵蛋坐在連長的椅子上麵挪動了一下身子，向躺在辦公桌上的準星講道：“明天就要進行考核了，軍長也要過來，連長不會真的把我們兩個關在這裏，連考核也不讓我們參加吧？”
準星扭頭看了看鐵蛋，翻身坐起來笑道：“你不要那麼難過，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了，不管怎麼說那個歹徒也是被我們兩個親手給抓到的，我們兩個是什麼？我們兩個可是有功之人！你放心好了，被關禁閉隻是暫時的，我們的榮譽很快就會到來的！”
“啪。”
這時房門外傳來響聲，準星連忙從辦公桌上跳下來，望了一眼房門微笑道：“你看，我們的榮譽說來就來了。”
鐵蛋連忙也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眼盯著房門，隨著房門被推開，他看到吳森出現在門口，連忙迎上前叫道：“吳森，是不是連長讓你來放我們出去呀？”
“你想得美吧！”吳森白了鐵蛋一眼，彎腰從地上提起一個水壺，另外一隻手裏隻提了一個黑色塑料袋，他走進屋子裏反手將門給關上了，把兩樣東西往兩人麵前一放講道：“我是來給你們兩個送東西吃的！”
鐵蛋一聽有東西吃，馬上就接了過去，見塑料袋裏麵隻裝了四個饅頭和一塊鹹菜，就抬頭問道：“隻有這些？”
“嗯！”吳森點了點頭說：“連長說為了能讓你們兩個記住這次教訓，不但要關你們禁閉，而且還要控製你們的夥食，這四個饅頭、一塊鹹菜、一壺水就是你們每天的口糧，你們可要省著點吃喲！”
“什麼，一天就隻讓我們兩個吃這麼點兒？”鐵蛋驚聲叫道，說著扭頭向準星講道：“這就是你說的榮譽？”
準星眉頭皺了皺，他也沒有想到連長竟然會這樣對待他們，便向吳森打探道：“喂，你有沒有得到什麼小道消息，難道我們兩個抓到了那名歹徒就連一點獎勵也沒有？”
吳森搖了搖頭，沉重地歎了一聲講道：“本來是有的。聽說團裏麵準備給你們兩個每人一個優秀士兵和一個三等功，另外還聽說公安局和市裏麵也要給你們什麼獎勵，隻可惜這些獎勵全被連長給推掉了，他已將你們兩個違反紀律私自行動的事情上報了，現在你們……”說著他一臉惋惜地搖頭歎息起來。
“現在我們怎麼了？”鐵蛋追問道。
吳森難過地講道：“現在你們不但什麼獎勵也沒有，而且連長還要求團裏對你們進行全團通報，聽說還要給你們記大過一次！”說著他再次搖了搖頭，“你們兩個也不要太難過，權當是在這裏休假了。哦，對了，我不能再和你們聊了，連長罰我打掃全連衛生我還沒有打掃呢！”說完他就轉身走了出去，一邊鎖門還一邊低聲講道：“都是被你們兩個給害的，早知道這樣，當初我還不如在連隊裏麵留守呢！”
聽到吳森的話，鐵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裏，扭頭看了看同樣呆在一旁的準星，苦笑了一聲講道：“現在倒好，人是被我們兩個抓住了，可是回報我們的卻是關禁閉和記大過一次，我看特種兵這事也不用想了。”說著他從袋子裏拿出一個饅頭遞了過去，無奈地講道：“我們兩個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準星接過饅頭狠狠地咬了一口，一副生氣的樣子，他怎麼也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第二天新兵們就開始了最後一次考核，前兩天發生的事好像已經完全成了曆史，再也沒有人談論，鐵蛋和準星兩個人好像也被大夥兒給忘了。
聽到窗外傳來的打靶聲，鐵蛋站在那裏做出舉槍瞄準的樣子，嘴裏輕聲念道：“啪、啪、啪……”
“你在幹什麼？”準星問道。
鐵蛋嗬嗬笑道：“我手癢癢，要是現在我也在外麵打靶就好了。”
“哎！”準星歎息了一聲，無奈地又躺到了辦公桌上，而鐵蛋繼續幻想著自己在那裏射擊。
天色將黑時，鐵蛋、準星二人聽到戰友們唱著《打靶歸來》回到連隊裏來，他趴在窗戶上向外麵張望著，突然叫道：“吳森來了！娘的，我都快餓死了！”
吳森還是和昨天一樣，提著一壺水和幾個饅頭，一放下東西他就興奮地叫道：“你們猜我今天見到誰了？”
“誰？”鐵蛋啃了一口饅頭問道。
吳森嘻嘻笑道：“今天我見到軍長了！”
“軍長！”鐵蛋驚訝地叫了一聲，扭頭見準星失望地將手裏的饅頭放了下來，他知道準星現在非常不好受，原本他們兩個應該也可以見到軍長的，可是卻被關在了這裏。鐵蛋將嘴裏的食物咽了下去問道：“軍長長得什麼樣，是不是像電視裏的哪吒一樣擁有三頭六臂？”
“喂，軍長也隻不過是普通人，他哪來的三頭六臂？”吳森斜眼看著一副沒見識的鐵蛋。
鐵蛋嗬嗬笑了笑：“那軍長到底長什麼樣？”
“軍長嘛——”吳森將聲音拉長，目光落在鐵蛋身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講道：“其實我也沒有看清楚，他離我實在太遠了！”說著他見鐵蛋麵露失望之色，就連忙補充道：“今天我雖然沒有看清軍長長什麼樣，可是明天我一定能看清楚！”
“為什麼？”鐵蛋詢問道。
吳森顯得興奮地說道：“明天軍長將會和全營裏麵槍法最好的人一起打靶，而我……咳咳！”說著他故意咳了兩聲，瞟了一眼躺在辦公桌上的準星，接著講道：“不好意思，本人有幸代表我連參加打靶，到時候我就會和軍長近距離接觸，還會同軍長握手！”
“什麼？”鐵蛋手裏的饅頭差點掉在地上，他相當吃驚。
準星一下子從辦公桌上跳了下來，逼視著吳森，冷冷地問道：“你說你要代表全連參加打靶？那你今天的成績是多少？”
吳森被準星的眼神嚇到了，喉嚨輕輕地動了動，有點哆嗦地講道：“四……四十環。”從準星眼裏他看出了不屑之色，連忙給自己打氣：“我雖然不是全連槍法最好的，但是上次抓歹徒的時候我也算有功，這是連長的特意獎勵——”話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了下來，目光在鐵蛋、準星二人身上遊離了片刻，想到自己不應該在兩人麵前說自己抓歹徒有功。
準星盯著吳森講道：“什麼，你說這是連長對你的獎勵？”
鐵蛋也有點不敢相信，扭頭看了看氣憤的準星，接著又扭頭看著話說了一半的吳森，輕聲詢問道：“吳森，你說的是真的嗎，連長讓你代表全連和軍長打靶是因為那次行動中你的表現？”
吳森看了看鐵蛋和準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幹笑一聲裝起了傻：“有嗎，我有說過嗎，我想一定是你們兩個聽錯了!”
“你少跟我來這套！”準星喊了一聲就伸手抓住吳森將他按在桌上。
吳森殺豬般地叫道：“不關我的事，這不關我的事呀！鬆手，快點鬆手，我喘不過氣來了！”
鐵蛋上前抓住準星的手叫道：“準星，你冷靜一點，你會殺了他的！”
“哼！”準星冷哼一聲鬆開了手，氣憤地說道：“那個歹徒是我們兩個抓到的，結果我們兩個卻被罰關禁閉，還要記一次大過，可是這個家夥……”說著他伸手指著吳森，見吳森那一臉無辜外加恐懼的表情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吳森乞求道：“不關我的事，是連長這樣安排的，真的不關我的事！”
“鐵蛋，走，我們找連長去！”準星說著轉身打算離開辦公室。
鐵蛋一把抓住想要離去的準星，沉聲叫道：“不行！準星，我們兩個現在正被罰關禁閉，不能離開這裏！”
準星停下了腳步，一拳打在桌麵上，氣得渾身發抖：“這對咱倆也太不公平了吧？”
吳森被嚇了一跳，將身子順著桌邊挪到牆角，一把抓起地上的空水壺就向房門外衝了過去，嘴裏叫道：“對不起，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呀！哎喲……”倉促之間他一頭撞到了房門上麵，扭頭表情痛苦地看了看準星和鐵蛋，伸手揉了揉腦袋就繼續向外衝去，嘴裏說道：“明天見！”
鐵蛋見準星還在那裏生氣，於是就拿著饅頭講道：“準星，別想這事了，先吃一點東西吧，我想……我想連長一定有他自己的安排！”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準星氣憤地說了一句，接著又倒頭躺在了辦公桌上。
“哎……”鐵蛋輕歎了一聲，自己吃掉兩個饅頭，然後將剩下的兩個放在準星身邊，望著窗外的夜色顯得非常無奈。老實說，他也想見一見軍長是什麼樣的，他也想像其他人那樣去打靶。
“啪！啪啪！啪……”
第二天靶場上的槍聲遠遠地飄過來，鐵蛋側耳聽著槍聲，麵露笑容地說：“這個一定是十環，這個有點可惜，也許是八環……”一邊說著一邊瞟了準星一眼。
從昨天吳森離去準星就一直躺在那裏，今天窗外的槍聲使得他更加煩躁，他有點生氣地衝鐵蛋說道：“你能不能把嘴閉上？”
“咦，是連長！”鐵蛋盯著窗外突然喊道，說著伸手拉了拉躺在辦公桌上的準星叫道：“是連長，你快看，是連長呀！”
“鐵蛋，你少拿我尋開心了，連長現在一定在靶場上，他怎麼會跑到這裏來？”準星一臉不相信地講道。
“真的，真的是連長，不信你自己看看呀！”鐵蛋說著將準星拉了起來。
準星扭頭向外瞟了一眼，疑惑地叫道：“還真是連長！他來這裏幹什麼？”忽然他麵露喜色地從桌子上跳了下來，焦急地衝鐵蛋說道：“快，快點整理好衣服，我們的好事要來了！”
“什麼好事？”鐵蛋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問道。
“等下你就知道了。”準星神秘地笑了笑。
“吱……”
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連長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鐵蛋與準星一起向他敬了個禮，齊聲叫道：“連長！”
“嗯。”連長隻是輕應了一聲，站在門前向辦公室裏麵瞟了一眼，接著問道：“你們兩個知道我來這裏幹什麼嗎？”
“不知道。”鐵蛋搖了搖頭。
“那你們知不知道胡班長現在正住在醫院，那顆子彈如果再偏一點，他的手臂就廢了？”連長再次問道。
“什麼？”鐵蛋驚叫道，臉上現出自責之色。
連長再次打量了一下二人，深沉地講道：“現在你們兩個知道自己錯了嗎？”
這次準星比鐵蛋反應得要快，馬上答道：“知道了！”
“嗯。”連長點了下頭，沉聲講道：“如果不是你們私自行動，你們胡班長就絕不會受傷，他住進醫院都要怪你們兩個！”
“對不起。”鐵蛋將頭低了下去，準星卻靜靜地等待著連長的下文。
連長輕哼了一聲講道：“本來我是打算關你們兩個十天半個月禁閉的，隻是現在有一個人想要見你們，我就暫時放你們兩個先出去！”
“是誰要見我們？”鐵蛋疑惑地問道。
準星顯得要比鐵蛋興奮，張嘴就問：“連長，是不是軍長想要見我們？”
連長的眉頭皺了皺，眼前的這兩個人他都非常喜歡，他們都是他引以為榮的兵，但是相對而言他又有點討厭準星的聰明。連長應了一聲講道：“你們兩個整理一下跟我來吧，軍長現在在靶場正等著你們兩個呢！”
“靶場？”鐵蛋疑惑道，緊接著就像準星那樣興奮地叫道：“連長，軍長是不是要讓我們兩個陪他打靶呀？”說著他還輕搓了一下手，顯然他手又癢了，忍不住想要去打靶。
連長沉聲講道：“打不打靶我不知道，不過我先警告你們兩個，你們最好不要在軍長麵前再給我惹什麼麻煩，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們兩個的！”
“是！”鐵蛋、準星齊聲應道，兩人相視一笑就隨連長走了出去。
從營地到靶場用不了多長時間，三人趕到靶場的時候，第一輪打靶已經結束，陪軍長打靶的新兵們成績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慘淡！
全營總共挑出了十名新兵，這十名新兵除了吳森之外都打出過五十環的成績，可此時除了軍長的五十環之外，最好的成績隻有四十六環，而吳森卻隻有三十五環。
此時方能體現出一個槍手的真正本事。普通的士兵經過訓練之後，也許能在訓練的時候打出五十環的成績，可那時他們的壓力並不是太大，而現在要陪著軍長打靶，他們就有了很大的壓力，因此成績也就沒有平時的好。如果讓這些人上戰場，他們的心理壓力將會更大，到時能夠發揮出平時一半的水平就已經很不錯了。
第一輪采用的是臥姿射擊，第二輪則是蹲姿射擊。
鐵蛋與準星趕到這裏的時候，第一輪剛剛結束，新兵們正在往槍裏麵押子彈，準備著第二輪射擊，而二人則被帶到了靶場一側。
鐵蛋本以為他們到這裏之後會直接麵見軍長，然後就會開始陪軍長打靶，可沒想到他們此時要見的人並不是軍長，而是一名上尉。
鐵蛋的目光在上尉身上掃視了一下，感覺這名上尉和自己見到的其他軍官有所不同，對方身上散發出一股子霸氣，過於靠近就會讓人有一種想要退縮的心理。
這就和打獵一樣，如果遇到的獵物是兔子之類的小動物，獵人就會顯得相當鎮定，可如果遇到的是獅子之類的猛獸，獵人心裏麵難免會感到緊張。此時鐵蛋就是這種心理，眼前的上尉之所以讓他感覺到一種霸氣，完全是因為對方的身體素質和軍事技能要遠遠高過鐵蛋之前所見過的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