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霄在黑暗中醒來。

手心裏藍色淚滴狀吊墜冰冰涼涼。

記憶本來就是藏在吊墜的,無奈宋三月太蠢根本沒有發現,他隻能把記憶抽出來放在信裏,現在宋三月應該已經看完了。

因為吊墜在散發最後一絲熒光後,褪去了顏色。

自從來到沈若離這邊,所有人都像是待客一樣對陸九霄,妖仆很有禮貌,沈若離的手下也都恭敬非常,沒有多言多語。

幾乎陸九霄所有的生活水準都和沈若離如出一轍,吃飯是專人做的營養餐,住的是最好的客房,為了防止他睡不著,妖仆還特意點了安神香。

安神香的味道有些重,陸九霄從來不習慣屋子裏有其他味道,幹脆起來吹滅了香頭。

陸九霄明知沈若離把他弄過來就是為了鎮魂珠,偏偏沈若離很能沉得住氣,這麼溫潤的方式,倒是讓陸九霄產生了和她耗一耗的想法。

隻是如果沈若離身邊沒有嚴越的話。

嚴越這個人非常可疑,自從見到他,陸九霄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偏從腦海裏根本搜索不到這個人的樣貌,然嚴越有時候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陰鷙又不服氣的眼神,都和陸懷遠神似。

明知當年陸懷遠為了保全陸家而死,陸九霄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才打算以自身換宋三月,目的很簡單,來試一試嚴越。

嚴越真和陸懷遠沒有關係也好,如若真的有關係

事情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夜晚,陸九霄敲了敲窗戶,把守衛在門口的妖仆叫醒。

正好是換班的節骨眼,這隻妖仆已經守了很久,揉揉惺忪的眼皮,問:“妖君大人有何吩咐?”

陸九霄雙目炯炯:“我需要香燭紙錢。”

明天是陸懷遠的忌日。

雖說兩人為家主之位爭執已久,但陸懷遠終歸是他的弟弟,每年到這種時候,陸九霄就會為他燒紙紀念。

妖仆態度良好地說:“妖君大人,我這就差人去給您買。”

陸九霄:“勞駕。”

後半夜,嚴越親自把香燭紙錢送到了陸九霄臥房。

“聽說妖君大人要這些東西,大半夜跑了好幾個地方才買到。”

陸九霄從狹窄的門縫裏伸出一隻手接過袋子,說:“辛苦總管,明天是我弟弟的忌日,一早就要去上墳。”

語氣一貫的生硬,甚至陸九霄都沒有多看嚴越一眼。

嚴越的身軀微不可查地僵了下,仿佛肌肉在瞬間失去了活力,但很快被他遮掩過去。淺淺的悲傷寫在臉上,嚴越嗓音微沙:“您請節哀。”

陸九霄故意說:“這麼多年,我其實也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死了。畢竟當時留給家裏的隻是一件衣服和半截腳趾。”

右腳小指。

嚴越神色淡然,滴水不漏地說:“當年戰爭紛亂,得有多少人客死他鄉。”

陸九霄:“你的親人呢?”

嚴越:“我爸媽還好,都在老家,前段時間回去探望,身體都還不錯。”嚴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陸九霄:“聽說你老家在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