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菜,”賀昭夾了塊排骨放到安蘿碗裏。
安蘿也給他夾了一塊。
賀昭笑得風流,“嗯,我也吃。”
他有三年都沒吃王姨做的飯了。
林思在世時,工作不忙的時候經常下廚,她什麼都會,什麼都做得好。
賀西樓看著對麵的兩個人吃頓飯你給我夾一塊我給你夾一塊,始終都是淡淡的,情緒毫無波瀾。
“醫院的飯菜都是白水煮的,我都快吃吐了,”賀昭當賀西樓不存在,故意逗著安蘿說話,“看我瘦的,安蘿,你可得好好照顧我。”
安蘿笑著點頭。
“我們安蘿真好,”賀昭心滿意足。
賀西樓放下筷子上樓,王姨知道他的習慣,泡好茶送到書房。
吃完飯,賀昭去後院打電話,等事情問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上樓。
賀西樓開了瓶紅酒,賀昭輕嗤,還挺會享受。
賀昭大搖大擺地走到沙發上坐著,腿搭在桌角。
“你胡鬧了這麼長時間,也該收收心了,”賀西樓不緊不慢地開口,“我可以給你安排個職位跟著學學……”
“打住,少拿‘長兄如父’這一套來管我,老賀還沒死呢,我用不著你操心,”賀昭打斷他,直接開門見山,“我是要跟你談談安蘿。”
聞言,賀西樓笑了笑。
書房隻開著台燈,他坐在辦公桌裏側,一半亮,一半暗。
修長手指輕壓高腳杯的杯托,貼著桌麵慢條斯理地輕晃,暗紅色液體酒香濃鬱。
“你是用什麼齷齪手段才坐上市委書記的位置我大概也能猜到,我不跟你爭,賀家的財產都進了你的腰包我也沒意見,你不用防著我。”
林思臨終前囑咐過賀昭,他鬥不過賀西樓,所以不要爭。
“安蘿不就是撞見了你和林珊上床麼?就算念著我媽的情分她也絕對不會往說,我外公丟不起這個臉,你大可以安心抱著你的錢過一輩子,死了也都全帶進棺材裏。”
官場,最忌諱風月。
賀昭不遺餘力地諷刺,賀西樓臉上沒有半點異樣。
“不會往外說?”
安蘿可不僅僅隻是聽了一場床事。
賀西樓輕笑,“她不還是都告訴你了。”
“還用她說?林珊跟她無冤無仇卻搞了那麼大一出,差點害死她,你又跟條瘋狗一樣一直在找她,我還能猜不出來?”
賀昭不想多說。
“總之,我就一句話,就算安蘿手裏有你的把柄,但以你的手段,她夠不成威脅,我媽讓我照顧安蘿,我就會照顧她一輩子,你別把我惹急了,到時候我可不管什麼狗屁兄弟。”
賀西樓聽著好笑。
賀二少還是年輕。
“笑什麼?”賀昭最煩他這幅嘴臉,“利索點,給句話!安蘿不想在江城生活,我要帶她走。”
“不行,我需要三年時間,期間如果出了岔子就會前功盡棄,”賀西樓不緊不慢地陳述,“所以三年之內她必須老老實實待在賀家,隻要她安分守己,我不會把她怎麼樣,三年之後隨她去留我不幹涉,但現在,不行。”
“憑什麼?安蘿憑什麼為你的齷齪行為買單?”賀昭不樂意。
“她已經答應了,”賀西樓淡笑,“我有留人在賀家看著她麼?並沒有,她如果不願意非要和我作對大可以直接報警,我還沒有到隻手遮天的地步。”
半晌,賀昭一拍桌子,神色嚴肅,“行,記住你說的話!”
他怎麼進來的怎麼出去,把門甩得震耳欲聾。
淩晨一點,賀西樓合上文件,揉了揉眉心。
酒瓶裏的酒隻剩了個底。
整棟房子寂靜無聲,賀西樓拿著酒瓶到二樓。
安蘿的房間,門從裏麵反鎖了。
幾乎是在外麵的人擰門把手的第一下安蘿就驚醒了,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死死盯著房門。
又沒有聲音了。
沒過幾分鍾,鑰匙插進鎖縫發出細微的聲響,床單被安蘿攥成一團。
隨著‘哢嚓’一聲,門被打開,房間裏的燈光灑向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