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嫉妒

賀昭又開始每天去單位接安蘿下班。

哪怕晚上有應酬,他也會先去接她,他總換車,前幾天那些同事還會在背地裏議論幾句,後來知道一直是同一個人,又都很羨慕安蘿這段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

車停在路邊,安蘿跟同事們打過招呼後小跑過去上了車,“你今天好準時。”

“天氣冷,讓你等太久我也舍不得啊,”賀昭笑笑,啟動車子,“今天晚上不做飯。”

“外麵吃嗎?”

“陸哥帶女朋友回來了,說聚一聚,紀舒和慕瓷也都去,你不會無聊的。”

賀昭從不帶安蘿出去應酬,男人談生意之前的酒肉場合都不怎麼幹淨,和正經朋友私下聚不一樣。

那位大導演陸川的事,安蘿聽賀昭說過一些,他的新電影剛上映,票房數據很可觀,好評不斷,各家媒體都在報道,但關於他的私生活的新聞是少之又少,唯一引起過轟動的大概就是和慕瓷的緋聞。

“……還是他那個妹妹?”

“我們幾個人當中除了秦淮那隻花蝴蝶之外都專一得很,”賀昭打轉方向盤,“認定了,從頭到尾就隻要一個。”

路燈光線從車內掃過,他側臉棱角分明,側眸和安蘿目光對視的那一眼,太容易讓人心動。

“陸哥多清心寡欲的一個人,蘇夏渣了他一次又一次,次次走得幹脆利落說消失就消失,陸哥那幾年過得簡直跟喪偶了一樣。”

這話不誇張,安蘿現在回想起清雋疏離的陸導酒後失態的模樣都會覺得心酸,“幾年前他喝醉酒的那次我也在,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想象。”

“所以你千萬不能拋棄我另結新歡,我會難過死的,”賀昭突然認真了起來,“安蘿,這麼一想,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我愛你’。”

她性子安靜,氣質溫婉,話少,隻有在床上被弄狠了才會說些他想聽的,平時怎麼哄都不肯。

安蘿怔了怔,“這種話要掛在嘴上說嗎?”

“當然是放在心裏更好,但偶爾會很想聽,”紅燈結束,賀昭繼續往前開。

他隻是隨口說說,話題切換,安蘿跟他聊著單位的事,心裏卻在自我反省,‘我愛你’、‘好喜歡你’、‘超想你’這些情話他都能自然的說出口,床上更是過分,再也不是曾經親她一下耳朵都會紅透的那個賀昭,可她好像確實很少說那些。

因為……總覺得愧疚,有些事不跟他坦白,就做不到像他一樣赤誠熱烈的對待這份感情。

包廂裏的人都是認識的,隻有慕瓷單著,其他人都成雙成對,賀昭和安蘿最後到,幾個兄弟當中賀昭年紀最小,上來就是三杯酒,安蘿的三杯他也一並喝了,多少年前他們都理所當然的認為這兩人應該是一對,所以對他們在一起的事一點不稀奇,就覺得再正常不過,不在一起才不正常。

紀舒拍照發了朋友圈,一對一張,C位的慕瓷獨自美麗,她的交際圈寬泛程度令人難以想象,幾分鍾就有五百多個讚。

賀西樓會刷到這條朋友圈,是因為他的聯係人裏沒幾個會發狀態的,也是因為家裏太過沉悶,酒桌又索然無味。

照片裏安蘿靠在賀昭肩上,周圍是他們的朋友。

是同一家餐廳,隻是賀西樓在樓上的風月會所,十點鍾左右他們各自散去,賀昭喝了酒,牽著安蘿沿著路邊人行路散步醒酒,路舟開車跟了一段距離。

他們在一排娃娃機那裏待了不止半小時,更久,最後安蘿懷裏都抱不下,不知道賀昭說了什麼,隔著車窗,賀西樓看到她笑著點起腳尖在賀昭臉上親了一下,她從未這樣對他笑過。

賀昭卻不滿意,把她拉到娃娃機裏側,低頭去吻她的唇,賀昭用背擋著,她隻露出圈在他脖子上的手,娃娃掉了一地。

就像她說的,她和賀昭很好。

身體裏有什麼東西如野草般瘋長、肆虐,酒後越發清晰,仿佛要衝破牢籠。

親眼看著他們親昵擁抱接吻,賀西樓才終於肯承認,那東西叫嫉妒。

他嫉妒賀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