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一股濃烈的酒味,酒氣熏人。
我被熏得腦袋隱隱脹痛,可見馮若白究竟喝了多少酒,到現在酒氣都沒有散盡。
馮若白呼吸急促,額頭冒著汗珠,嘴唇卻幹裂的脫了皮,顯然是缺水過多。
幾個醫生圍在床邊,心急如焚地望著他,卻不敢下手。
“怎麼會這樣?”我嚇了一跳,連忙看向馮媽。
馮媽說:“已經一天一夜了,一直高燒不退。”
再看醫生,他們束手束腳的,居然也沒有動作。
我急道:“快給他打點滴,愣著幹什麼?”
醫生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沒人動手。
“我說的話聽見沒有?”
我大聲吼了一句,他們才快速動彈起來。
迅速掛好吊瓶,在馮若白手臂上找血管。
沒想到馮若白並沒有睡過去,迷迷糊糊間居然還有意識。
他大概知道醫生要幹什麼,微微睜開眼睛,手掌推拒了一下,皺著眉低喝道:“放開。”
醫生立刻鬆開手,膽戰心驚地站在一旁,居然分外怕他。
我咬了咬牙,直接坐到床邊,按住馮若白的手腕,嚴厲道:“給他紮上。”
醫生隻好再次給他做皮試。
馮若白手腕上青筋鼓起,拳頭攥的緊緊的,似乎想掙脫我。
我隻有左邊胳膊能使上勁,看他這麼一副不知好歹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大聲道:“馮若白,你再動一下試試!”
醫生嚇了一跳,連忙抬起眼皮看我。
我皮笑肉不笑道:“你繼續。”
他又慌忙低下頭。
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聲音,馮若白掙紮的動作立刻小了下去。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茫然地四處環顧了一下,目光最終定在我身上,嘴裏喃喃道:“右右。”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現在腦子不清楚,哪怕罵他一頓,估計一覺睡醒了,也什麼都不記得。
我泄氣地望著他,等到醫生將枕頭紮進胳膊,這才慢慢鬆開手。
沒想到他反手一握,抓住了我的手掌。
雙眼通紅地望著我,抿著唇不說話,就這麼直直地盯著我。
我心裏歎了口氣,低聲道:“你好好打點滴,別再這麼鬧了。本來身體就不好,要是真的病倒了,你讓別人怎麼辦?”
馮媽站在一旁,偷偷地抹了把眼淚,看來真的被嚇壞了。
我起身想走,馮若白卻不肯鬆手。
要是直接甩開他的手,又怕針頭戳到他的胳膊,一時間進退兩難。
我咬牙說:“你鬆手。”
他緩慢地搖了搖頭,態度堅決得很。
馮媽在一旁小聲說:“沈小姐,你就留下來吧。要不然,就留一會兒也是好的。”
我現在騎虎難下,在她哀求的目光中敗退下來。
馮媽鬆了口氣,馮若白也鬆了口氣,攥著我的手指緊了緊,人卻放鬆了不少。
也不知道他發燒時怎麼這麼奇怪,身體忽冷忽熱的。
高燒的時候,指尖都覺得燙人。
可沒過一會兒,手掌又涼颼颼的,凍的我直打哆嗦。
良久,他隱約睡了過去,我悄悄將手掌抽出來,起身出了門。
馮媽跟在我身後,低聲道:“沈小姐,多謝了,我送送你。”
我點點頭,將臥室的門關上,走了幾步,忍不住問道:“他到底怎麼回事,身體忽冷忽熱的,是不是以前的病根沒治好?”
馮媽詫異地望著我,眼淚還掛在臉上。
我直覺事情不對勁,緊緊盯著她的眼睛。
她慌忙瞥開眼睛,低著頭不說話。
既然她不想說,我也不便多問,朝她點了點頭就要走。
沒想到馮媽卻跟在我身後,惴惴道:“沈小姐,你明天還過來嗎?”
“不了。”
“沈小姐,”她急急忙忙地追過來,顫聲道,“少爺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少爺他是真心喜歡你,當初為了你,連藥都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