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錦宇孤獨地往家走。
飯菜已經上了桌,宇文玉鳳回來報告,說道:“沒見著,我餓了。”
“餓了也要等你爸回來!走,我們一起去接你爸!”
上官麗萍和宇文玉鳳沒站一會兒,就發現了宇文錦宇。
隻見他步行返回,麵對通街的車輛穿梭不息,恍如隔世。
上官麗萍一看宇文錦宇這副模樣就知道車子是再也拿不回來了,連忙拉著宇文玉鳳迎了上去。
麵對都市,她們是一對多麼弱小的母女啊,可就是這對弱小者,一左一右,支撐起了宇文錦宇。
路上,宇文玉鳳在上官麗萍的多次鼓勵之下終於拉起了宇文錦宇的手。
三人拖著長長的身影,走在回家的路上。
上官麗萍默默接過宇文錦宇返還的錢袋,誰也沒有再提車的事,就開了飯。
上官麗萍指著盤子對宇文錦宇,說道:“你嚐嚐,這兩道菜都是宇文玉鳳放的鹽。”
宇文錦宇吃了一口覺得很好,說道:“真是你放的?”
宇文玉鳳撒嬌,說道:“你不信,明天當麵放。”
宇文錦宇胸口一堵,鼻子一酸,沒有接話,宇文玉鳳不知父親心事,還想說什麼,被上官麗萍搖頭阻止了。
一頓安靜而沉悶的晚餐。
離上一回看到女兒天真無邪的樣子差不多有十二年了吧。十二年,整整一個輪回,終點又回到起點,可他宇文錦宇,回得去嗎?
宇文錦宇坐在床上發愣。
上官麗萍將退回來的錢收進提箱,留下一疊問,說道:“大老板上街,身上可有錢?”
宇文錦宇一聲長歎,說道:“我要錢幹什麼?連車都――”
“車到底怎麼啦?”宇文錦宇說起汽車,上官麗萍才敢這麼問。
“讓我的司機偷著賣了!”宇文錦宇說得平平淡淡。
上官麗萍脫口而出,說道:“那你不告他?”
宇文錦宇苦笑一聲,說道:“這世上的事,也許隻有上帝才有審判權!”
上官麗萍不懂,打心眼裏對宇文錦宇的說法做法都很吃驚,很快還是強壓住內心的不平,故
做輕鬆地笑,說道:“賣就賣了吧!沒有汽車那麼多年也活了。”說著又從包裏拿出一疊錢來,交給宇文錦宇,說道:“你怕是花錢慣了,現在就委屈點吧!”
宇文錦宇一聲不吭,坐在床頭上研究起了《紅樓夢》。
上官麗萍想到那麼漂亮的汽車自己都還沒有看清楚就被司機給賣了還是難過不已,折身再看宇文錦宇時,見他差不多跟泥菩薩一樣無聲無息,禁不住問,說道:“哎,你是真看開了,還是悶在心裏?”
“全都悶在心裏!”
“啊?那怎麼辦啊?我能再做點什麼呢?啊?你別悶在心裏啊!”上官麗萍叫,說道:“你不會神經了吧?”
軒轅戚陽傷感地望著眼前的一片狼籍。
一看門的老頭忍不住勸他,說道:“軒轅主任,你還老往這跑有什麼用?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公司沒了,要為自己想想了。”
“武秘書呢?這幾天怎麼沒見來?”
“你還不知道啊?武秘書出了車禍,這會恐怕還在醫院躺著呢。”
軒轅戚陽趕來看望東宮雪梅。
“宇文主席怎麼樣啦?”東宮雪梅的石膏還沒有拆掉,欠著身子關切地問。
“能怎麼樣。”
“那――公司呢?”
“該搶的搶,該撈的撈,哪還有什麼公司?連那輛車――唉,算了吧,這也是天命。你安心養傷吧。”
東宮雪梅突然掩麵而泣,說道:“都怪我!”
軒轅戚陽連忙勸解,說道:“你這是怎麼了?武秘書。”
東宮雪梅抽泣著,說道:“都怪我,沒能深刻領會宇文主席的用意,他讓我做申屠春雷的監工,可我沒想到――讓申屠春雷鑽了空子。這叫我怎麼有臉見宇文主席呀?”
軒轅戚陽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有點手足無措。
東宮雪梅突然抬起了頭,指著軒轅戚陽,說道:“你也有責任!”
軒轅戚陽一楞,說道:“我怎麼了?”
“你如果能幹一點,宇文主席上官至於要冒險去用申屠春雷這樣的人。唉,真是,我們太沒用了。”
軒轅戚陽有點不服氣了,說道:“哎,話怎麼能這麼說?明明是他不識人犯的錯誤,怎麼能推到我們身上呢?好了,別說了,你安心養傷吧,我得走了。”
軒轅戚陽無奈地搖搖頭,走出病房。
東宮雪梅喊住了他,說道:“軒轅戚陽!我受傷的事千萬別告訴他,他已經夠煩的了。”
軒轅戚陽站住了,但沒有回頭,說道:“放心,我不會再到他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