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不孝子,給我滾出去。”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狠狠的將檀香木案桌上的書扔向林深。
書房裏煙霧繚繞,氣氛劍拔弩張,看著扔過來的書,林深也不躲,就那樣直挺挺的站著,書頁劃過,他的眉角映出一道血絲。
那男人是林深的父親,頭發花白,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身材高大但有些發福,由於起身太猛,身後的黑皮椅子悠悠的晃著,林父雙手撐在案桌上,怒視著林深。
林深不敢回應林父憤怒的目光,隻微微側著頭看著地麵。父親的憤怒他不是第一次見,對於此他不能說已經免疫了,隻是這次他不能讓步。
林深隱忍著怒氣,盡量溫涼而平靜的說:“父親,你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誌願書我已經交上去了。”
看著林深倔強,一意孤行,林父深感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戰,身為上市集團的董事長,他習慣了別人垂手恭立的樣子,所以林深說話的語氣讓他很不舒服,於是林父怒色更甚了。
“滾出去,你要是還打那丫頭的主意,以後這個家門你就不要回來了。”林父咆哮著,將案桌上的物件一把推到地上,摔的七零八落。
林母站在門外聽著屋內激烈的響動,麵色焦慮,來回踱著步子,雙手在腰前緊握著。
林深看父親還是如此的蠻橫不講道理,他沒有想要繼續解釋下去的想法,如果非要他做個抉擇,他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
林深默默的轉身朝門口走去,當手扶上門把手的時候,有些哽咽,想回頭看父親一眼,但頭轉了一半還是忍住了。
林深眼角開始泛淚,他不想在父親和她之間做抉擇,但貌似她和父親如同水火,已經到了不得不做出選擇的地步。
林深心裏難受,喉頭也哽咽的難受。良久,他艱難的清了清嗓子說:“爸,對不起,我不能放棄她,您老多保重。”
說完,林深拉開門快步走了出去,輕輕的將門帶上,眼角的劃痕混雜著細密的汗水及淚水,辣的生疼。
林深看著站在門口一臉擔憂的林母,將眼角的淚水拭去,擠出一絲笑,說:“媽,我出去一下,您早點休息。”
林深側身從林母身邊走過,小跑著出了門。
“深兒,你去哪兒啊?”林母在身後聲聲的呼喚著。
林深跑出門,蹲在院落的籬笆角痛哭起來,嘴裏喃喃著:“對不起,我真的不能沒有她,我會活不下去的。”
林深抬眼看看隔壁院的屋裏黑漆漆的,幽暗的燈光下,院裏一片死寂,他心裏更難受了。
林深繞過籬笆,輕輕的扣動房門,許久都沒有回應,他又輕輕的扣動幾下,門開了。
“是林深啊,這麼晚了還沒睡嗎?”一個滿眼淒然的婦人站在門口看著林深說,婦人身穿一襲黑衣,白天剛剛參加完葬禮。
“她還好嗎?”林深看著麵色憔悴的婦人,有些不忍的問。
“參加完她父親的葬禮就不知道去哪兒了,現在也沒回來,哎……”婦人歎息著。
“阿姨,我去找,您放心吧。”說完,林深朝院外小跑了兩步……
另一邊,昏暗的燈光下,煙霧繚繞,周遭都彌散著一股子頹靡的氣息,彩色轉盤燈淩亂的跳動著,音樂開的震天響,仿佛能把人心髒震出來一般。
一眼望去,滿目都是搖頭晃腦的男男女女聚集在舞池中央。
人群中有一個頭戴粉色齊肩假發的女孩兒,臉上畫著濃豔的妝容,伴著音樂肆意的搖晃著腦袋,扭動著身體。
女孩穿著暴露,看起來隻有十七八的樣子,但身姿曼妙,她盡情的搖擺著,眼神空洞,一臉的木然。
不一會兒,她的身邊漸漸聚過來幾個青年,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眼神裏透漏著狩獵者的欲望。
女孩的餘暉裏看著眼前一張張令人作嘔的嘴臉,有些厭煩,她穿過人群走到吧台前坐了下來,抬手點起一支女式香煙吞吐著,剛吸兩口,被嗆的幹咳了好幾聲。
女孩兒用夾著煙的右手微微托著腮側,左手指尖在酒杯邊緣來回摩挲著,眼神裏滿是落寞,眼角慢慢聚起了淚光。
“美女,一個人嗎?”一個發福的中年男人端著酒杯走近,在女孩旁邊站定,倚在吧台上,衝女孩兒舉了舉酒杯。
女孩眉眼都沒有抬一下,依舊看著酒杯上摩挲的手指癡癡的發呆,眼淚順著眼角滴滴滑落。
中年男人看女孩兒冷漠,有些吃癟,臉上的笑容僵硬的抽搐了幾下,尷尬的幹咳兩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悻悻的轉身離開了。
女孩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抬手衝吧台服務招招手,麵前立馬換上了一杯新酒,吞吐一口煙霧後,女孩幹咳變成了幹嘔,但她不管,端起酒杯又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