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看著自家一向含蓄羸弱、清心寡欲的公子表情由空白、驚慌、失落走馬燈似的變了一輪後, 終於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下麵,不但摸了, 還在摸過之後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放鬆的神情,瞬間不可思議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阿嚏——”
一陣強風吹來, 讓江弦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小廝從震驚中回過神, 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公子可是感到冷了?我們回屋吧。”
“哦,好。”江弦揉揉鼻子, 應了一聲,小廝便推著他轉身往回走。
可誰都沒發現,在他們身後那看似寧靜的海麵下,有一雙如海水般幽藍狹長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田暖煙住的地方離海邊不遠, 就在小廝推他轉過身時,江弦就已經把那座宅子的外貌看了個大概。
田暖煙不愧為一方富賈, 十分任性地在這種偏僻的海島上建了一座大宅子,門前六根圓木柱被漆成紅色, 撐起飛簷, 簷角掛有銅鈴, 每當海風吹過都會帶來一串叮叮當當的脆響。
而且經過這短短一段距離的觀察,江弦發現離他們稍遠的地方還有另一片簡陋的木屋聚集處, 看來這座海島上除了他們,還生活著一群原住漁民。
走近田宅, 江弦才發現這座宅子為了防潮, 在房子的地板下釘了許多木樁, 支撐著整個屋宅都呈一種離地半寸的懸空狀態。
小廝推著江弦走到大門前,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長得十分富態的大叔便從宅子裏迎了出來,一邊恭敬地叫著公子一邊幫著小廝把他一起搬進了大門。
“公子。”大叔放下江弦,笑著說:“冬棗已經按您的吩咐準備了一些清淡的飯菜,您現在要去進餐嗎?”
經大叔這麼一提醒,江弦好像還真是覺得餓了,於是他點點頭,小廝便又推著他朝飯廳走去。
沒走幾步,江弦突然想到自己還不知道大叔和小廝的稱呼,於是問:“對了,你們倆叫什麼名字?”
大叔聽見這個問題愣了下,接著一臉困惑地看向小廝,用眼神詢問“公子今天怎麼了?”
小廝做了個“不知道”的口型,然後搖了搖頭。
大叔這才收回目光,回答道:“老奴田大福,是田家的管家。”
“哦,福叔。”江弦點點頭。
田大福忙欠了欠身。
接著又聽那個瘦小卻長相精明的小廝說:“小人糖餅,是公子的侍童。”
“哦,糖餅。”頓了頓,江弦又問:“這裏除了你們還有誰?”
“還有個負責做飯與打掃的女婢。”田大福說:“叫冬棗。”
大福、糖餅、冬棗,江弦在心裏噗嗤一樂,真沒看出來這田暖煙還是個吃貨。
吃過晚飯,天也漸漸黑了下來,糖餅替江弦點好蠟燭,又伺候他在床上躺好才退出房間在門外守著。
窗外上弦月瑩白如缺損的玉盤,四周繁星點點。
在江弦的房間,透過窗外剛好可以看見不遠處的沙灘與大海,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朦朧一片,恍惚而又縹緲。
潮聲起起落落如同夜曲,清涼的海風更是驅走了夏日的燥熱,令江弦昏昏欲睡。
“喂,別睡啊。”青麵被窗外月光襯的格外慘白的骷髏爪不客氣地在江弦臉上拍了拍:“這本書你打算怎麼辦啊?聽上去很難解決的樣子。”
“不知道。”江弦勉強撐著意識,迷迷糊糊道:“在原著裏我給田暖煙的設定是得了絕症,但從我現在穿進他身體裏來看,除了膝蓋以下無知覺和身體比較虛之外,暫時還沒有感到其他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