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突然傳出異常響亮的,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音。
祈茵驚了一下:“徐然?”
徐然方才是一腳將刹車踩到底,急刹。
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撐在窗沿上,手背抵著唇,眼睛看向前方。
前方其實路麵寬敞,不是紅燈,也沒有突然出現的車輛。
突然緊急停車,是因為方才柔軟又細膩的那聲,在想你。
姑娘這一聲是真要命。
小小一聲,就像棉絮在心尖劃過,除了癢,還有止不住的顫栗。
那顫栗的感覺通過流動的血液傳向四肢百骸,最後變成一股勁兒直接衝上腦門。
胸口是滿脹的暖意,後腦勺昏沉,而麻。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他姑娘在說這聲時,那紅透的耳珠和微微染上緋色的臉頰。
滿腦子都是她,心神分得不能再分,根本就開不了車。
徐然久沒有回話。
祈茵擔心上了一層:“徐然,你沒事吧?”
徐然將手從拿下,虛虛吐了口氣:“沒事。”
他有些想笑,以前覺得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是一件離譜荒唐昏庸至極的事。
但是現在,他一直計算剩下的課題究竟要多久才能完成,在思考是否能夠從中撇開一點時間抽身回國一趟。
甚至還在想,要不幹脆不理這些課題了,就回到她身邊。
因為他家姑娘,難得說想他了。
這些想法祈茵通通不知道。
她隻知道是虛驚一場,鬆口氣,含怨的嗔了一眼陳語嫣,唇語說著:都怪你。
陳語嫣全程一直貼著祈茵的手機在聽,知道事情全過程,翻了個白眼給她:是徐然自己被你那句想你搞得心緒動蕩開不了車,怪我洛?
“柯小茵,你旁邊有人?”兩人都說話都沒有聲音,徐然不可能聽到,就是她太久沒回話,所以自然而然猜出。
祈茵這回學乖,趕緊說:“嗯,是語嫣姐,不是別人。”
徐然低聲輕笑:“我也沒說是別人。”
那低沉絲緩的笑聲伴著風聲傳入耳裏,她想起入學那天晚上他在涼風中等她時那冰涼的手。
祈茵手指扯著下衣擺:“你最近忙嗎?”
“還行。”其實忙得要死。
新的研究課題剛開始,正是忙得腳不沾地的階段,現在能抽出時間去接趙亞光,是因為研究室需要他幫忙。
等接了趙亞光回去以後,兩個人還得進研究室通宵趕稿,誰也別想好好休息。
“那,”衣擺都被祈茵揪得皺一團:“你能在決賽的時候回來嗎?”
第一次主動提出讓他回來陪她,祈茵有些緊張,手心也沁出一層虛汗。
其實她也不是對感情無所求,其實她也希望他們兩個能夠像球球和她的皓哥一樣,在閑暇之餘能夠一塊兒逛遍大街小巷,吃些不幹不淨的東西。
但她知道徐然有他的事要完成,所以不敢隨便提要求。
不敢提,還因為上一世留下的陰影太重。
陳語嫣說她像塊石頭,戀愛談得太冷太淡,其實不全是。
上一世她剛與駱遠文成婚的時候,對他極盡依賴討好,甜言蜜語不絕於口,一天到晚開口閉口就是我想你我愛你,恨不能二十四小時都賴在他的身邊。
可是後來呢,換來他的辱罵與拳腳,換來一個小三和孩子,最後連自己的命都換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