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覺得這位新晉的側妃娘娘一定不願意聽到這個消息,所以是傳了一圈兒才傳到這兒的。沒想到薄妃娘娘竟然是這麼個反應。當下散去了心裏的擔憂,放心地施禮告退。
小丫鬟退下後,薄馨蘭對一旁的吳嬤嬤和敬敏道:“先前盧妹妹聽說我沒有胃口,特意親自去買了福寶齋的點心給我。如今聽到盧妹妹有身孕,我怎樣也該有所表示才行啊……”
“隻是大家在王府中的都是一樣的人兒,我有的東西,盧妹妹也有。所以府裏的東西是送不出手兒的。若是也送了外頭的點心之類的,也不太妥當。人家送我什麼,我便也回人家什麼,太草率了,不是要讓盧妹妹寒了心麼?”
“我有個不請之請,想要請嬤嬤和姑娘做一些宮裏頭樣式新穎的點心,給盧妹妹送去嚐嚐,也算是盡了我的一份兒心。不知道嬤嬤和姑娘方不方便?”
吳嬤嬤笑道:“應該的,是奴婢們疏忽了。除去這次給盧夫人送回禮的事情不說,其實奴婢們早該給娘娘做些宮裏的點心嚐嚐的。奴婢們這就去做。”
“有勞嬤嬤了。”薄馨蘭笑道。
吳嬤嬤和敬敏欠身退下,去了小廚房。
房門關上,薄馨蘭臉上的笑容緩緩退去。
這王府裏,誰是哪一日侍寢的,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一陣子殿下一直在容菀汐的昭德院裏,別的院子是連踏進去一步都不曾。再加上那小丫鬟說,盧采曦已經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所以一定是九月份懷上的無疑。
九月份裏,盧采曦的最後一次侍寢,是宮宴當晚。
可是比她還早了一日呢……
若是一不小心早產了,豈不是要搶在了她的前頭兒?
不用不小心,盧采曦是一定會想辦法讓她自己早產的。而若不想要讓盧采曦搶了先,她就也隻有早產這一招兒。可是你早,人家或許比你更早,防不勝防。
更何況早產的胎兒大多都有些先天不足之症,她豈能拿她自己的孩子去冒險?
一旦她生下男孩兒,可是有機會成為儲君的。豈能讓她腹中的孩子和盧采曦那賤婢的孩子的相提並論,同樣作踐?
所以,她既不能讓盧采曦的孩子搶在她的兒子的前頭兒,也不能讓腹中的胎兒早產。唯一的法子就是,在最容易滑胎的時候,讓盧采曦小產。
無毒不丈夫……如今王府裏的局勢,可是越發險峻了。若是不狠下心來,真有些陰狠管用的手段,豈能保住她和孩子的地位?
大風已起,若不想要被這大風吹出府去,就隻有擠掉別人,讓自己抓住那最牢固的柱子。
吳嬤嬤和敬敏自然知道薄馨蘭讓她們去做點心的意思,是為了避嫌。她們是太後的人,自然不會動手腳害人。就算盧夫人想要借機陷害薄妃,也不敢拿太後的人做文章。一旦她們兩個被冤枉了,太後一定會派人來親自徹查這件事。所以路夫人不敢冒險。
知道了薄馨蘭的意思,豈能不幫幫她?
小廚房裏,敬敏邊搓著糕餅坯子,邊低聲道:“說起來,薄妃也是挺不容易的。上頭兒有王妃娘娘這正當寵的正主兒壓著,下頭兒又有盧美人這個來勢洶洶的勁敵追趕著。一方麵要防止被人給害了,一方麵又要提防著被人誣陷她害人。前有狼後有虎,這日子過得,簡直如履薄冰。”
吳嬤嬤低聲道:“好在她是個聰明的,能應付得來。隻是瞧著殿下對她的態度,怕是這孩子生下來,即便是一個男孩兒,殿下也未必會有多重視。”
“說起來也奇怪,殿下先前還好,自從那次叫了冬雪和薄妃去了趟昭德院之後,人就不過來了。轉眼已經半個月了,半步都沒踏進昭德院……”
忽的更壓低了聲音:“或許外頭兒傳的,翎王喝醉酒認錯人的事兒,和薄妃脫不了幹係呢。其實能脫得了幹係是好,若是真和薄妃有關,豈不是她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謀事兒?若是日後事發,咱們少不了要受到太後的責怪。”
吳嬤嬤也低聲道:“可不是麼?若說這主仆二人,也真是精明得很。我看哪,這宸王府裏頭,沒一個省油的燈兒。一個個都猴精似的,要是真的鬥起來,要比宮裏的娘娘們還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