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饅頭出鍋,再到他將飯派到曲福城手裏,中間要經過多少人呢。皇上要是願意查,一一去查唄。到時候大家亂糟糟的混在一起,皇上更是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然,他若是招供了,飯碗不保不說,隻怕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因而鐵了心的嘴硬道:“回陛下,小吏就隻是照常給曲大人派飯而已,盡到自己的本分,並不知道什麼傳信兒之事啊!”
皇上點點頭,看來是相信了似的。
但戚常發偷偷看到皇上的反應,心裏反而發慌。心想皇上這是什麼意思?不可能連問他都沒問,就相信了他的話啊。倒像是他的回答不重要似的。可若不重要,皇上叫他過來幹嘛?
“忠貴……”皇上向窗外喊了一聲兒,吩咐了李忠貴進來。
“脫下去,亂棍打死。到大理寺那邊將他的底細調出來,家小一並收押,明日午時,菜市口斬首示眾。”皇上簡單吩咐了這一句。語氣平平,好像隻是在和李忠貴聊家常似的,半分怒氣也無。
“是。”李忠貴應了一聲兒,便出去給侍立在禦書房前的侍衛傳話去了。
隨即,兩個禦前帶刀侍衛進了屋,不由分說地就一人抓著他一隻胳膊,將他拎了起來。
戚常發這才回過神兒來,確定了皇上說的人的確是他。而且是來真的,絕對不可能是嚇唬嚇唬他而已。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登時嚇得腿都軟了,卻是拚死了地在地上拖著,不讓這兩個侍衛將他拖走。
可是他的力氣,哪能和這些精壯的禦前侍衛比呢?說話間,就已經被人拖到了門口兒!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都招……都招……”戚常發用腳死死的勾著門檻兒,殺豬似的大喊道。
“嚷嚷什麼呢?這是禦書房,若是衝撞了陛下聖耳,隻怕你一家老小被殺頭都不夠的,得淩遲才行哪!”李忠貴趁機嚇唬他。
“陛下饒命啊……饒命啊……”戚常發已是嚇得渾身顫抖,眼淚鼻涕一大把,而且……尿了。
但是他自己都沒感覺到,隻是拚死地用腳麵勾著門檻兒,不讓自己被拖出去。
兩個侍衛一直在外頭聽著,自然知道皇上的真正用意。因而看到他這麼拚死掙紮著,便也不用力拽他,給他這個掙紮的機會。
“行了,人帶進來吧……戚常發,朕就再給你一個機會。但你若還敢和朕耍小聰明,朕絕不輕饒。再有一次,可就不是亂棍打死這麼容易了。就按李公公說的辦,將你和你全家一起淩遲處死。”皇上聽著他這刺耳的叫喊,已是不耐煩了,也沒什麼多嚇唬他的心思。
隨著皇上的話,戚常發被拖到了趙康身邊。兩個侍衛像是扔一灘爛泥一樣,將他扔在地上。向皇上施了一禮,便要告退。
“你們兩個就在屋裏等著,等下朕還有吩咐。”
“是。”兩人同時應了一聲兒,退到門口兒去等著。
皇上靠在龍椅上,說道:“戚常發,你如實招來。”
戚常發已是嚇得渾身癱軟,勉強掙紮了幾下,才撐著身子爬起來,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應了一聲兒:“是……是。”
“說。”皇上聲音很沉。
戚常發嚇得心肝兒都要撞出來了。哆嗦道:“是……是小的給、給……曲大人傳的信兒。小的將字條放在饅頭裏,給曲大人提了個醒兒,想來、想來曲大人應該都能看到。一共……一共有兩次,都是放在饅頭裏的。”
“誰讓你做的?”皇上沉聲問。
“是……是太子殿下……應該是太子殿下。第一次是太子府裏的小廝張福海來給小的傳話。第二次,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人,直接到小的家裏去了。小的見她亮出了太子府的腰牌,而且瞧著的確眼熟,便也沒多想,便將字條兒接了過來。”
“女扮男裝的女人,長什麼樣兒?”皇上並沒有放過這個可疑之處,細問道。
曲福城聽皇上這麼問,便知道,其實皇上還是很護著太子的。這是怕有人冒充太子府的人嫁禍太子呢,因而問得這麼仔細。
“長得……長得挺漂亮的……”戚常發已經被嚇傻了,哪裏能說出她具體長什麼樣兒?隻是結結巴巴地說了這麼一句沒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