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兒在宮裏長大,他豈能不知道女人們嫉妒之心的可怕?尤其是這些自恃身份的女人。仗著自己的身份,便以為全天下的寵愛都要在她身上,稍有些不滿意,便會心內憤恨,非要爭個短長不成。
而且月兒既然能說得如此肯定,可見之前在丞相府裏,秦穎萱對她的恨意便已經表露出來了。月兒冰雪聰明,誰對自己是好意、誰對自己是惡意,豈能分不清楚?甚至於連著憎惡的程度,都能識得極其準確。
但這事,不管月兒有多肯定、不管他有多麼相信,畢竟沒有真憑實據,也不能就此而抓了人來。更不能就此而完全認定了,這事兒就是秦穎萱幹的。還是要細細查一查才行。
查到真凶,月兒心中的怨氣稍稍得以平息,人也會活得有希望些。
宸王吩咐了馮四回去叫鞠大夫,並讓他知會程大誌,讓程大誌派三五個可靠的人,喬裝過來。
人不必派得太多,人多了,月兒瞧著心裏反而憋悶。隻要穩妥一些就行了。他王府裏的侍衛,多半還是穩妥的。
這些事情都好辦,隻是揪出真凶一事,怕是要費些功夫。因為除了心裏的猜測之外,他們是一丁點兒蛛絲馬跡都尋不到。
……
太師府裏,秦穎萱早早兒便起了,自打梳妝好了之後,便一直站在窗前看天色。急著要在父親上早朝之後,馬上趕回家裏去,去問結果。
想來這麼輕鬆的事,徐康安是能辦妥當的。隻是秦穎月那賤人太過狡詐,一刻沒聽到徐康安那邊的確切消息,她就一刻放心不得。從昨兒晚上便懸著心,翻來覆去的今早才睡了一會兒。
秦穎月,你如此坑害我,就算這次不成,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不,怎麼可能不成?這事兒,一定能成!
秦穎萱就這麼站在窗前恨恨地想著,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便叫上了綠芍,往娘家去了。
這一陣子趙康新弄到手裏一個美貌的小奴婢,正打得火熱呢,沒有心思過來找她的麻煩。這正好兒,能讓她的行動更方便些。不然被趙康發現她回娘家,一定又是好一番暴打。沒有由頭兒的時候,他尚且能找個由頭兒鬧上一鬧,更何況此時還有一個現成兒的由頭兒呢?
如果這次事成了,隨後,緊接著就是趙康。
你們一個個兒的,都跑不了。
回到府裏,依舊先去母親那邊請安。說了些無用的關切之言,瞧著母親又要問她秦穎月的事,便推說身子乏累,想要回自己房裏歇一會兒,趕緊離了這些沒用的嘮叨。
回到房中,便讓綠芍叫了徐康安過來。
徐康安一臉喜色地施了一禮,笑道:“小姐,事情成了。”
以至於秦穎萱見了,還有些不太相信。怔了一瞬,方問道:“可是真的?”
臉上已經滿是喜色。
“自然是真的”,徐康安笑道,“二小姐的臉已經爛得比鬼還可怕了!隻是為求穩妥,屬下見有人來了,便沒有弄斷她的腿,急著跑了。若是再等片刻,怕是少不了要和二小姐的小丫鬟有一番爭執,萬一露出破綻,不是壞了小姐的大事?”
想來大小姐最想要毀掉的,就是二小姐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所以即便這事情他隻完成了一半兒,卻也還是相當喜悅的做出大功告成的樣子來。這樣一來,小姐難免會隨著他的態度,忽略了沒完成的那一半兒。
果然,聽得秦穎萱壓抑著狂喜地低聲說道:“好……好!你做得很好……自然還是要謹慎一些。”
隻要秦穎月那賤人的臉蛋兒沒了,就足夠她痛快一陣子了。至於那賤人的腿斷不斷,也沒什麼要緊。反正沒了那張臉,她就已經是廢人一個了。
秦穎月啊秦穎月……這下兒,我看你還能怎麼囂張!
秦穎萱心內滿意,但畢竟是第一次害人,還是很有些後怕。再三確認道:“真的沒有被發現?”
“回小姐,昨兒晚上,院子裏隻有二小姐和一個小丫鬟。那小丫鬟原本是回她自己房裏去的,聽到二小姐的喊聲,這才過來。可那時候,屬下都已經劃破了二小姐的臉。屬下從後窗逃走了,那小丫鬟怎麼可能看得到?”
他不敢和秦穎萱說,其實是和那小丫鬟迎麵撞上的。反正也沒被人發現,沒必要說出來讓她害怕。
“好……好……如此甚好……”秦穎萱難掩心中的喜悅。
“康安,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辦事穩妥,是個能成大器的人……”秦穎萱說著,從錢袋裏拿出了一百兩銀票,遞給了徐康安。
徐康安忙接了,千恩萬謝地叩頭道:“屬下多謝小姐打賞。”
秦穎萱的心裏卻是疼得滴血啊……她統共的家底兒,也不過這兩百兩銀子,這下倒好,都給了他。
可是沒辦法,為了收買人心,這點些錢是不得不花的。好在她還有從娘家帶過去的首飾,可以賣了換錢。下一個,就是對付趙康了。隻要辦法想得好,估計也就再有二三百兩銀子,就能把此事給辦了!
解決了趙康,日後她若想要銀子,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兒?
光是趙康屋子裏的私產,隻要她想要,偷偷摸摸拿去變賣了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