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外麵是在太冷,馬車裏有炭爐,溫暖如春,容菀汐和皇上便沒下馬,差那小太監進去叫了人出來。
已是後半夜,大雪都的街道上雖然除了他們之外再無旁人,但也實在不方便直接在街上言說。想來他們的帳篷、鍋、米等物還都在伏龍雪山上呢,他們總不能這麼就去過伏龍雪山不是?
但因擔心慕容焰那小賊可能會不甘心、可能會想著真的耍花招,皇上便在讓雪域天宮裏的人回去之後,悄聲吩咐了眾人趕車騎馬往附近的麟芳城去。那裏不是最近的通往伏龍雪山的路,是稍稍繞遠一些,但歧路不多,卻也是能到的。他們在那邊做采買,能避開慕容焰。
十日之後,他們已經追上了在南麓半山腰的父親母親和慕容笙,一行人一起家了伏龍雪山,到雲天城休息一番,便原路返回風國,一路再無波折。
……
因著他們這一行人太過顯眼,到了肅城郊外,便分開而行。翎王直接在路過容城之時回了邊疆,自然不在分撥兒之內。雷停、敬雨、追風和蒹葭四人直接回了他們在郊外的住所,父親母親和慕容笙先行一步進城,直接回將軍府去。皇上和容菀汐帶著初夏慢行,於一個時辰之後進了京都城,直奔潛邸的後門兒去了。
回到潛邸,直奔昭德院。由卓酒和初夏服侍著,吃了頓熱乎乎的飯菜,泡了個熱騰騰的澡,天剛黑,容菀汐和皇上便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了。
皇上雖然很想要做些什麼,但又恐容菀汐一路疲憊、身子受不住,便也隻得忍著。兩三個月的奔波,再回到京都城、再躺在潛邸昭德院的寢房裏,竟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其實我們今晚就該回宮去,你非要在這裏賴上一日。今晚去換了老四,起不方便?”容菀汐道。
“懶得動了……”皇上伸了個懶腰,道,“明日一早讓卓酒去宮裏請安,把老四叫過來看你,朕直接和他換了,咱們兩個這就回宮去。回去就說欽天監算的日子到了,誰也不敢多說什麼。今日一進京都城,見這一派風平浪靜之象,且卓酒也說,這一陣子京都城裏沒什麼大事兒,你還擔心什麼?咱們今晚隻管舒舒服服在這兒歇下便是了。這三個月裏,咱們竟和伏龍雪山打交道了,可得好好歇一歇。”
容菀汐笑道:“怎麼著?還委屈你了不成?要是不跟著我,你能看到雪國風光?怕是這輩子都沒機會呢!”
皇上翻了個身,用雙手撐著身子趴著,看著容菀汐,認真道:“菀汐,我們快些生個兒子出來吧?”
“幹嘛?”容菀汐本能地把手護在自己的胸前,道,“你別亂來啊,我今天太累了。”
“你放心,我是那種不分時候的人嗎?”皇上把容菀汐的手拽了下來,攥在自己手裏,道,“我是和你說認真的。我們生個兒子出來……不生多,生一個就可以了,免得他們爭鬥。我們一定要好好教導他,把他教導成一個文韜武略皆出色的人,等他十七八歲之時,便把皇位傳給他。那時候你我也不過四十歲左右,如你我這般身強體健的,怎樣也要活到七八十歲啊!剩下的時光,咱們就遊山玩水去!一定要把這天下間的山山水水都看遍了才行啊!”
“這倒是個好主意……”容菀汐打了個哈欠,道,“隻是若那時候不巧,正好戰亂呢,咱們可就不能亂走了。我還想著暗度晚年呢,可不想死於非命。”
“呸呸呸!”皇上忙吐了幾口唾沫,道,“你說什麼混賬話呢?快收回去!你算算,就算你今晚懷上了……哎,你別緊張,我隻是說如果而已。反正連懷上加生出來、待到兒子能獨當一麵,最快也要十八年。十八年裏,我怎樣也把父皇的遺願完成了!到時候天下都是風國的,咱們想要去哪兒,不是更方便了?連通關文貼都不用換了!”
“好吧……那你可要努力啊,看好你!”容菀汐道。
“怎麼看你的樣子像是敷衍呢?你不相信我啊?十七八年啊!十七八年我要還不能一統這天下,不如死了算了……唔……”
皇上話沒說完,容菀汐就將他的嘴巴捂住了,嗔怪道:“不許瞎說!陛下萬歲。”
皇上拿開了她的手,捏了捏她的臉,道:“你緊張什麼?為了能和你活著走遍全天下,我可得仔細著我的命。像在雪國那種錯誤,我是絕對不會再犯的。”
容菀汐笑道:“說起來,雪國的事情也不是咱們犯下的什麼疏忽之錯,因為咱們的確是看對了,慕容焰還是在意與君紫夜的這份情誼的。”
“人剛出生之時,本性都是善的,隻是後來隨著境遇的變化,有的人則愈發向善、有的人則不得已向了惡。但哪怕是最惡的人,心底裏,終究還是會保有一絲良善,隻看有沒有人能喚醒他。這次的事兒,剛好是君紫夜把慕容焰心裏的那一絲良善給喚醒了。”皇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