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在朦朧中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臥室舒服的大床上。頭還是有些暈,意識本能的反應卻是在手中尋找昨天那本筆記。還好,它依然被緊緊的攥在手上。
於是我稍微放鬆了下,深吸了幾口氣。這張床要比我平時睡的軟很多,頭深深的埋在枕頭裏,各處肌膚所觸,麵料的感覺極其柔軟順滑,簡直妙不可言。
然而此刻卻沒心情享受這點安逸,等感覺大腦稍微又清醒了些,我便側過身,閉上眼安靜了幾秒鍾,準備開始讀那本筆記。
正在這時,輕輕的敲門聲傳來,我下意識的飛速把筆記本藏到了枕頭下邊,閉上眼裝作繼續熟睡。門隨即被推開,逐漸接近腳步聲聽起來並不是那台服務機器。應該是珀爾修斯吧?我還在想著,一隻柔軟的手輕輕的推了推我的肩膀。
“嗯?”我身體動了動,好像在睡夢中醒來,雙手摸索著揉了揉眼睛。緩緩睜開雙眼的一霎那,眼前的景象卻把我嚇的魂飛天外。
那個“人”靜靜的站在窗邊,深深的眼窩空無一物。他似乎在看著我,可我麵對的那張臉分明隻有鼻子和嘴。他的皮膚發出一種毫無生氣的死灰色,但質感柔嫩的好像嬰兒。我本能地開始向床的另一邊後退,腦中卻才反應過來,他們的身體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大腦。
可惜已經晚了。
他的嘴並沒有動,所以我想,那個說話的聲音應該是在我腦中。這感覺可怕至極。零的聲音從不會主動響起,隻會回應。而這個聲音,你完全無法分清那是不是你自己,或是冥冥中的神。
好在,他是在和我對話,才讓我從這種驚恐中解脫出來。
“請放心,我不會控製你的意識。你可以稱我為明,這樣會好些。請不用混亂你的意識,我知道你也堅持不了多久”
“明?我憑什麼相信你。”我試圖像和零那樣開始交流。
“如果我想控製你,我已經控製了。我此刻的行為和來到這裏所冒的風險,已經表明我的誠意。”明的聲音繼續說到。
邏輯上的確是這樣,我一邊想,一邊試圖用手拍拍自己的腦袋,發現還可以控製自己。心裏稍微踏實了些。卻一時不知接下來該做什麼。
“請問,明。你來雲星是為了什麼?”
“我是來帶你走的,雲星的主幹網絡24小時內會被攻陷,無法預測之後會發生什麼。有可能這顆行星會被毀滅,有可能這隻是個玩笑。”
“什麼?那我要趕快通知珀爾修斯和議長。”
“已經太晚了。這個世界墮落的人類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商業利益。我們正好可以看看他們要麵對的後果。”
“什麼?”我聽了情緒有點失控。“這是我父親的星球,這是我的家。我一定要拯救這裏。一定有辦法的。”
見我如此激動,明依然麵無表情。“你可以帶走這裏的一件東西,如果這可以讓你想起你的父親的話。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
“不,我不走。求求你了,請告訴我還有什麼辦法麼。我不想這裏被毀滅。”我近乎絕望的哀求。
“我也不知道能做什麼,為了以防萬一,隻有帶走你。如果你不想帶走什麼這裏的東西,我們這就要離開了。”
我試圖向明走過去,卻發現突然發現自已經無法移動。
“抱歉,請冷靜。你還有幾分鍾的時間,我會在房頂等你。請不要做蠢事,也許雲星的命運已無法挽回。但至少地球還需要你。”
這個聲音在腦中停止的一霎那,眼前不遠那個醜陋可怖的生物突然消失不見了。我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卻也顧不上太多。冷靜下來,我想如果這個叫明的沉默者如果說的都是真的,我確實也沒有別的選擇。想到這,我急忙從枕頭下邊拿出了那個筆記本,又飛奔下樓,從酒窖裏拿出了藏著聖矛和零的主機的書包。
去露台的路上,我試圖通過零聯係珀爾修斯,但他沒有接入。我隻好匆匆給他發了一段消息:
“十萬火急,見字請立刻前往地球,無論任何狀況。”
露台上,明正倚著欄杆站在那裏。我知道那可能隻是個幻覺,沒有太在意。
“一切都準備好了?”明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腦中。
“是的,我們要去哪?”我問。
“邊際星,一個還處於中世紀的行星。對我們來說都足夠安全。”
“為什麼不去你們的世界或者地球?”
“拿著聖矛的你,會允許我去地球?”明反問。
該死,情急之下竟然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我不禁有些慚愧。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又繼續問到:“我是宇宙中唯一殺死過沉默者的人,你們不恨我麼?怎麼還會來救我?”
明沒有回應。我在腦中又問了幾次,卻也不知道他能否聽到。
直到良久,附近大地與空氣開始震顫,我知道我們即將啟程,明的聲音也再度響起:
“過去十多年我一直在整個宇宙中尋找你父親的蹤跡,雖然沒有成功,但我認為,他也許是唯一掌握解開超空間秘密的線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