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抖動,身處密室也能明顯感受到。俊齡霍地站起來,警覺地說:“異獸還在往外逃!”
“這一路我沒有撞到異獸。”飛瓊一進密室就否定了俊齡的猜想。她也很奇怪,山搖地動,與昨天傍晚以來的情形無異,卻並沒有奔逃的異獸。
白悅之沉思著。她十分大膽地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整個山穀都在震顫,千珍洞是源頭。
洞壁上、地上、頂上,千百件利器不約而同呼呼顫動,竇天騏就算隨意抽取,都能輕而易舉地拿到。如果他願意--他不嫌手酸的話,哪怕把這所有的利器都取走,也絕無不可。
他卻傻楞住了。
滿洞的神兵利器任他挑,那感覺就好比滿坡的花,盛放在他眼前,真要讓他采一朵,卻讓他犯難。
因為無須選擇的時候,它們個個都有它們的美,有它們的快活和香氣,他賞識的是它們的千姿百態,氣象萬千,他沒有辦法伸出手采其中一朵,因為在他眼裏,尚無哪一朵比別的花更美更芳香更動人,讓他覺得更特別。
千般珍寶,千件神兵,還沒有一件讓他一眼認定,非它不取。
換做旁人,想也不用想,十有八九直奔著那劍之王“凰薩”去。
那固然是把威風凜凜的好劍,竇天騏也注意到了,他還為它駐足了許久。刻著鳳凰紋路的劍柄,透著藍黑光澤的劍身,峭立逼人的鋒刃,威嚴而不滯拙,精琢卻不綺靡,這是好劍,它直勾心神,讓人看一眼隻嫌不足,看兩眼又已醉倒。即使它旁邊沒有那塊顯示“身世”的名牌,他也能認出它是一等一的好劍。
可即使是“凰薩”這樣一等一的好劍,在他心中也不過是一把可賞的劍器而已。縱然舉世無雙,也不是他心裏的獨一無二。
“現在都沒出來,他一定是死在裏邊了!”俊齡惡狠狠地說著,她自己都沒發現她說到“死”字的時候遲疑了一下,聲音微微顫抖。
“咦,俊齡什麼時候也學會關心別人啦?”白悅之逮住話頭,微笑著發問。
俊齡被說中心事,一時小臉漲得通紅,忙不迭地否認道:“誰關心他了!他死在那洞裏,我才高興呢!誰管他呢!”
忽然,一聲長嘯,震動戛然而止。
白悅之的麵色刷地變得灰白。
連飛瓊也警覺地側耳,她沒有諦聽力,卻也聽到了這一長長的呼嘯。
“嗚--”
起初是低沉的吟叫,幽淺而綿長,夾著令人黯然的哀傷,好似落入陷坑而受傷的獵馬,渴念著自由的奔馳,卻無力擺脫困境,隻能噴出鼻息,低低地嘶叫。
不一會兒,嘶鳴變得強烈起來。低吟變成了哀嚎,漸漸粗糲的嚎叫讓她聯想到盤踞在水底的烏蛟。它嚎叫著,似乎是在痛訴,又似乎是宣告,宣告它將全力以赴,衝出那狹小的水界。“嗚--嗚嗚--”,叫聲深邃沉厚,剛利粗獷,它蓄勢待發,誌在必得。
“飛瓊,俊齡,去千珍洞!”白悅之的眼中透出擔憂,事情看起來超出了她的想象,她開始有點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