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的要求沐陽沒有異議,他用手語跟晚晚溝通了一下,大致是將我的原話告訴她。
聽完之後,她跑過來拉住我的手,黑色的眼眸越發明亮。
我看著她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他也有一雙黑色的眸,黑得冷冽。
或許這就是我選擇晚晚的原因吧。
多少女人聰明理智,縱是無法逃離一個情字。
真是可悲。
收拾結束後沐陽驅車帶我們回a市,我原以為會很遠,結果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
沐陽帶我回的是我和他最初相遇的薔薇洋樓,我的房間跟我走之前沒有變化,似乎有人專門打掃,一塵不染很整潔。
放下行李後,沐陽走到我麵前,滿臉柔情的看著我。
“畫室我又置辦了一些新的東西,你無聊的時候可以畫畫,想出門的話就給我打電話,你的身體還沒康複,盡可能的還是多休息。”
車禍加上流產,我的身體確實很虛弱,我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用過午餐,沐陽的手機響了,他看了我一眼之後接起,我視線移向別處,並未關注他。
但因為隔得近,我聽到電話裏有個男人對他說:“人已經抓到了,等您來處置嗎?”
抓到人?什麼人?
掛了電話,他走到我麵前衝我溫和一笑,“我有一件事要出去辦一下,很抱歉這段時間沒陪你,忙完這件事我以後天天都在家陪你好嗎?”
我眉頭微皺,並沒有回答他,他也應該很清楚,我並不希望和他待在一起。
可是想到電話裏所說的那個人,我隱約覺得,會是我認識的人。
這隻是一種直覺,我也不會去問他。
沒有得到我的回答,沐陽眸裏一閃而過的失落,他很牽強的笑了笑,轉身出門。
他走後我靜坐了一會兒,吃了點晚晚洗好的水果,心念一動轉身上樓。
推開畫室的門,一些記憶撲麵而來,很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觸。
想到自己當初竟然把沐陽當成了女人,還真是十足的可笑,換做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不會像我反應那麼遲鈍吧。
沒有模特,我便讓晚晚來充當,擺好畫板,不到一個小時便畫好了。
她接過去的時候很是開心,手舞足蹈的跟我形容什麼,我大致看出她想表達的意思。
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收到自畫像,而且畫得很漂亮,她也很喜歡。
看著她單純的笑顏,我突然想到了幾年前的自己,那時二十出頭年輕氣盛,確實也是單純。
隻可惜不過區區幾年的光景,我便已經成了這樣滄桑的模樣,再也做不出單純的模樣,心如死水。
她捧著自畫像高興的去做家務了,我一個人待在畫室,手指拿著畫筆,望著那潔白的畫紙,猶豫,糾結。
最後緩緩放上去,用心的勾勒一筆一畫。
……
日頭西下,我手底的畫進行到了最後階段。
最後一筆結束,我看著麵前的這張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將自己包圍。
這是一條通往遠方的路,前途被迷霧遮住,畫中的少女止步於原地,臉上露出的表情似迷茫,更似絕望。
這恰如現在的我,早已不知道了人生的方向。
在尾部落了款,我將畫紙收好,走到畫室的一個小隔間。
這兒我記得是沐陽放置作品的地方,以前完成的畫都放在這裏。
我將畫封好放到角落,起身的時候視線被一個木盒吸引。
它放在最裏麵,原本並不起眼,隻是旁邊的東西或多或少都沾了灰塵,但唯獨它沒有。
一種強大的直覺讓我伸手將它拿出來,揭開蓋子,裏麵放著一個框好的畫紙。
看清畫紙的一瞬間,我感覺內心震動了一下,深埋腦海的記憶一下破閘而出……